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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不大,但是对于一个孤身一人的单身小姐来说足够了。简爱转身给门插上了门闩,这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她的行李被放在了窗边的一张椅子上。简爱把行李箱打开,把为数不多的衣物挂在了衣柜里。衣柜是雕花的大衣柜,简爱的衣服挂在里面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填满,空空荡荡的。简爱把达西先生留下的钱和小袋子放在一一件不起眼的春装的内衬口袋里——当然,她的每一件衣服都差不多不起眼。

简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进了被窝。来到这个世界一天多了,一直奔波在路上。总算安稳下来了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简爱细细思索,规划未来的生活计划。

她不是原著里的爱小姐,她的灵魂来自于两百年后,她的思想与这个时代的主流差距过大,她很难在这里“结婚生子”,了此一生——因为几乎不会有男士会理解她的想法的。简爱在现代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她知道,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还十分低下,几乎只是男性的附庸品,女性如果出去工作,反而会被耻笑。而简爱作为家庭教师倒是不太一样,家庭教师的地位要高于女仆许多,家庭教师甚至可以上主人家的餐桌吃饭。原来的爱小姐真的很聪明,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所。

只是简爱看过原著,看过爱小姐的一生。爱小姐坚强独立,敢爱敢恨。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勇敢地爱上了她的雇主——罗切斯特先生,并决心与他共度一生。但她毕竟还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不清楚世间的险恶,也没有人在婚姻上教导过她。罗切斯特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甚至连他的妻子,就被关在了阁楼上。在婚礼上,突然出现的前妻妻弟才让事实真相曝光了。爱小姐是个多么骄傲的人,立马收拾东西就逃离了这个地方。后来机缘巧合遇上了表哥,继承了遗产,才算彻底脱离了贫穷的痛苦。然而她对罗切斯特先生的爱并没有熄灭,她果断地拒绝了表哥的求婚,又回到了桑菲尔德想要再看一眼。但是那时的桑菲尔德已成废墟——始作俑者就是那个阁楼上的疯女人。罗切斯特先生甚至为了救她,被烧瞎了双眼,失去了一只手,疯女人伯莎小姐而死。可是爱小姐还是深爱着罗切斯特,自愿留下照顾他,并与他结婚生子,一直相伴左右。

作为观众来看,简爱自然是对这个“同名”的姑娘深感敬佩,她也十分欣赏爱小姐的高贵灵魂。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她成了“简·爱”。她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罗切斯特先生——毕竟原著的罗切斯特先生隐婚骗婚是事实,如果不是被拆穿,他也不打算告诉爱小姐真相。简爱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

那么,她成了简·爱,也不可能永远留在桑菲尔德,必然是要为自己谋求新的出路的。既然打定了主意,不会嫁人,首要重要的就是攒够钱,至少要能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在这个时代,她可以继续选择做家庭教师,至少不会被欺侮。而去工厂工作的话,虽然能挣到辛苦钱,但是工厂那种地方对一个单身的孤女来说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简爱想到了这篇小说的作者本身,是一个女性作家。‘为什么我不可以投稿写作呢?’简爱突然醍醐灌顶,‘我可以用男性的假名投稿,就写现在最主流的哥特小说,也不必写得多好,能挣得一些稿费就行。’

简爱自然可以把创作当成兼职,她可以在当家庭教师的空闲时刻开启自己的副业。‘等阿黛拉·瓦伦小姐再也不需要家庭教师的时候,我想罗切斯特先生也不会吝啬于帮我找一个下家吧!就算他不肯,我也可以像原来的爱小姐一样登报。’

‘至于罗切斯特先生,我既然不打算与他有超出雇佣关系以外的关系,那就尽量避免与他的接触就好了,不引起他的注意的话,想必一个面容普通又古板无趣的家庭教师是不会受他喜爱的。’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简爱有些开心,她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色彩明亮的蓝色画布窗帘的缝隙里有阳光照进来,把这间小小的避风港照亮了。四壁糊着墙纸,地板上铺着地毯。

简爱起床了。从衣柜中取出一条简单朴素的裙子穿上——虽然她的每一条裙子都是这样——她把头发放了下来,穿上了来时的那件黑色外套(这是简·爱唯一拥有的一件毛呢外套),收拾好衬衫领圈,便下楼了。

简爱根据前一天的记忆,来到了大厅。墙上挂着几幅油画,一副画着一个男子,披着胸甲,模样严肃;另一幅画着一个贵妇人,挂着珍珠项链,一副雍容。简爱猜想也许这就是罗切斯特先生和他的夫人。有一扇门上镶着明亮的玻璃,门大开着,于是简爱走出门去。

清晨的桑菲尔德庄园有一种广阔的美丽。这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田野依然碧绿,但是树叶已经开始发黄。简爱走出去打算到处看看,这座宅子有三层高,并不算十分华贵,但是很大气。这是一座绅士的庄园。宅子身后是一片树林,有鸟叫声传来。远处是几座小山,山间隐隐能看到一些小山村。不远处还有一处教堂,应该就是来时经过的那个教堂。这里景色宜人,空气清新。习惯了城市空气污染的简爱难得的十分享受。

正当简爱在门前花园里徘徊的时候,费尔法克斯太太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