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豆丁【二更】

明亮的客厅宽敞又干净,墙壁上挂着一张硕大的二人结婚照,画面中乐明客与乐太太面对镜头齐齐露出明媚的笑脸,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仔细看去,乐意真的是把父母长相的优点继承了个遍,生来一张讨喜的脸。

“我父母常年在外,就留我一个留守儿童。”

乐意小心翼翼捧起他的手腕,用医用棉签蘸着碘伏点在伤口上:“疼吗?”

家中长时间只有一个人住,因此也能从物品摆放中看出乐意平时的生活习惯。

但时有妄家教良好,进门以后一直没有四处张望,只淡漠地半垂着眼,好像对任何人的生活都不感兴趣。

“不疼。”

他略微顿了一下,说:“那你厨艺应该不错。”

“还好,还好。”

乐意吹了吹他的伤口:“也就饭店大厨的水平。”

时有妄:“……”

他稍偏开视线,落在茶几上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零食上。

这只被豢养的树袋熊很馋嘴,周末不学习的时候就会抱着一堆零食跑到客厅沙发看球赛,要么躺要么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誓死不起。

时有妄的目光在一些还没来得及吃完的、被夹子封住的零食上掠过又轻描淡写地收了回来,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你要是疼了一定要说啊。”

看得出乐意确实有些紧张,捏着棉签的指尖都在隐隐地发抖。

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睫,在眼下显出两道弧形的阴影,五官线条十分温柔,肌肤却透着白瓷一般的易碎感。

然而他的左耳——

时有妄忽然一顿,皱起眉定睛看去。

刚刚巷内昏暗看不清晰,进屋之后他又一直低着头,时有妄这才注意到他左耳耳垂有一点殷红的血迹,不大,却像是视线中一根突兀的刺。

“还好只是擦伤,不然……咦?”

一点冰凉的触感倏然落在耳垂上,乐意下意识抬起头,神态茫然得透着几分无辜。

零星笑意已经从时有妄眼中尽数褪去,他面无表情地用酒精湿巾擦拭着那一点血渍,眼中闪烁着难以忽视的阴冷,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这副样子与平日在乐意面前的有所不同,他心里咯噔一声,“时有妄?”

“……”

时有妄背脊一僵,敛去神色,语气寡淡:“这里出血了。”

他闯来时天色昏暗,只能隐约看出两个人的轮廓,根本没看见阮修明手里有什么东西。

“啊,”乐意的耳垂揉得发热,他试探性碰了碰,“大概是耳钉扎的。”

无意间指尖相触,时有妄肩颈紧绷像是在兀自忍耐着什么,他语气愈发不善:“耳钉?”

“嗯……”

乐意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说出阮修明对它的定义:“‘礼物’。”

时有妄的手指一僵,他虽然没有再言语,但面上浮现的神情——如果非要让乐意定义一下的话,大概是“不悦”、“愠怒”之类的消极情绪。

“不是很疼。”

乐意短促地笑了一下。

既然时有妄已经牵扯进来这桩破事,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而给人添堵。

“其实我和阮修明高中之前是很好的朋友……”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时有妄面色冷淡地打断他的话。

灯光下他的五官线条清晰突出,乍一眼看去非常有攻击性,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乐意试图收刀回鞘,耍着无赖说:“要说嘛要说嘛,人家想和时哥哥说嘛~”

时有妄:“……”

刀收了一半,他咳嗽一声:“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