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严子书越听越是狐疑:“为什么听起来……都是别人在欺负可怜的你?”

这个没权没势的小可怜是傅金池?

他怎么不讲讲自己打击报复的时候呢?

傅金池笑而不语,先是噗嗤一声,渐渐忍不住大笑,捉过他来,拖到背街处亲吻。

“没办法,我就是很可怜的。”傅金池悄声说,“所以你得好好对我。”

严子书把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温柔地予以回应。

早上出门时商场都还没开门,一眨眼,层层叠叠的霓虹灯招牌已在头顶闪烁,既充满市井巷陌的烟火气,又如赛博朋克的世界般魔幻。红蓝绿的光影盖住了他们此时的表情。

在这不算熟悉的他乡,严子书只是想补全对方生命里自己所不知道的一段时光。

八十二、

傅金池没急着带严子书去见这边的什么朋友,可能由于仓促,也可能觉得暂时不必。

好在严子书也不太在意,他想了解这个男人,是因为想爱他,但并不急于一蹴而就。

他素来知道傅金池交游复杂,通讯录里,有像曾家兄妹那样秉性向善可堪结交之人,自然也有许多贵人眼高、攀花折柳的货色,打起交道来,想必不会都是愉快的。

这可能是傅金池从不让他接触自己社交圈的原因,但其实严子书心中早有准备。

有点儿宠辱不惊的精神,也不算很难吧?

不过回岛前的最后一天,傅金池还是带他去拜访了一个旧识。

他们提前打了电话,车行至半岛,上半山腰,最后抵达一座独门独户的花园小别墅。

别墅地处幽静,面积不算太大,有点儿像傅金池在东城住的那套二层小洋房。不过众所周知,在港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房价比天高,有这样的规格,都可视为豪宅级别了。

豪宅的主人已两鬓斑白,国字脸上带着几分年轻时的刚毅,皱纹里刻着岁月的沧桑。

严子书不知对方全名,只听傅金池淡淡地喊他一声“裘叔”。

来之前他被告知,这男人是傅之章多年前的一个老下属,但心肠还可以。傅金池小时,他母亲被人刁难得太过,又笨嘴拙舌得不到傅之章的庇护时,这人有时会暗中给予一点帮助。

不会很多,也不会违背傅之章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母子俩凑凑合合过得下去。

乃至傅金池母亲去世时,傅之章连面也没露,还是作为他左膀右臂的裘叔出面料理后事。

但在那之后,裘叔忽然有天说什么都要请辞,谁劝也没劝住,远走他乡来到港城发展。

根据严子书从傅金池口中听说的,裘叔来到这边后结了婚,娶了个本地太太,很快拿到了永居的权利,俨然已在港城扎根,再没想过回去内地,如今是一家私人马场的老板。

傅金池在港城的时候,承蒙这位裘叔念及旧情,还多少给予了一点扶持。

不过也是像当年一样,不多不少的一点点。

就算多了,大概傅金池也不会要自己还不起的人情。

面对裘叔时,傅金池态度似乎能显得正经几分,没有特别玩世不恭地说什么话。

然而也仅止于这种程度了,两人到来后,严子书察言观色,只觉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氛围 说交恶肯定谈不上,但就是礼敬有余,亲近不足。

尽管对方见到傅金池很高兴,努力表现出长辈般的热络,傅金池也尚算客气,互相之间却像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帐幕,难以戳破,反而不如严子书这个缓冲剂跟裘叔聊得更合拍。

客厅里一时变成这样的局面,严子书这个第一次上门的人,跟那位裘叔相谈甚欢,傅金池只坐在他旁边,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胳膊揽着严子书的腰,偶尔漫不经意地插嘴几句。

裘叔没有自己的孩子,聊天时得知,前阵子他跟分居已久的太太终于离婚了。

现在这别墅里除了他,只有管家、司机和菲佣在住,显出几分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