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终归属于八卦。丁鸿波就算是外星人,也是丁老先生该苦恼的事。

而眼下,丁老先生已经很苦恼了。

这晚傅金池其实没有讲很多话,他只是一直在听。到最后,严子书开始打哈欠,于是被他重新按着躺回去。傅金池亲了他的额头:“别说了,先睡吧,不要熬夜。”

说完,自己也跟着躺下来。

风声中恍惚还夹杂着万圣节的狂欢余韵,后半夜,严子书睡眠质量很好。

他靠在坚实有力的胸膛上,并不排斥被拥抱的温度,梦境也变得踏实。到第二天早上,严子书睁开眼,傅金池不知是早醒还是没睡,一条胳膊支着脑袋看他,另一条搭在他的腰上。

他不知傅金池盯了自己多久,和半夜比起来,感觉也不过是换了个位置。

不管好不好笑,何苦给人家拿钱干活的甩脸子。

Lily去打开窗户,趁早晚给屋里通一下风,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海风特有的气息。

比起生气,他反更觉同情,女孩子总有那么多喜欢犯傻,她强撑着的那点儿生硬的面子,在未婚夫的冷漠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难道她真没脑子,看不出问题不出在严子书这儿么?

严子书坐得笔直,啜了口酒,只见丁老先生板着脸在那边摆手:“你拿着吧。想去去,不想去拉倒,给他扔了。他们小辈想请谁就请谁,我管那么多,也是招人嫌。”

又哼了一声:“这婚又不是给我结的。”

这是生闷气呢。

“哪儿的话。”严子书老成持重地笑笑,上了年纪的人,只能顺着说,“谁还敢嫌您么?”

“我自己都嫌自己烦喽!”丁老先生道,“可能你们现在年轻人心思都复杂,也可能是我老头儿想太多。是不是都因为我催的才这样,你看他们小两口,这哪有要结婚的样子?”

严子书表情淡淡,这倒不好接话。但,挺荒谬的,确实。

“上次我也看出来了,他对Lisa好像是哪儿不满意,但不合适他倒是说呀?”丁老先生继续抱怨孙子,“问他他又死活不说。我都说不强求了吧,不合适再换一个。回头他自己不知道想什么,突然又非要急着订婚。我是不懂,这些小兔崽子们一天天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这个问题,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严子书不予置评,轻轻把杯子放下。只不过,男人总归是懂男人的,如果一个男人找尽各种借口,都不想和女朋友进一步发展,也不想走入婚姻,你就有理由怀疑他口是心非了。

这男人只要舍得回心转意,不问原因,就可以得到个幸福婚姻,还有这种道理?

不过大把的人的确对这么浅显的事视而不见。

丁老先生还在絮絮叨叨,讲Lisa是朋友家的孙女儿,如何暗恋丁鸿波多年,如何在自己的撮合下,辛苦地追他到手,不知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

再生气,其实还是露出希望寻求认可的迫切,他想证明这该是桩天作之合。

严子书最后只是笑笑:“可惜平安夜我们有其他安排,可能赶不上这个热闹了。”

请柬上写的订婚宴会,安排在平安夜当天,赶上周六,倒是个好日子。

丁老先生犹嘴硬道:“不必去捧场,让他们自己搞。”

严子书把酒喝干,不甚真心地应了一声。

过会儿傅金池过来,当着老头儿的面,自然而然又搭上严子书的肩膀。

严子书仰头看道他,不自觉笑得真心了些:“你要不要来一杯?”

镭射灯映在瞳孔里,他看傅金池的眼神熠熠发光,像有星光闪烁。

傅金池应了声好,严子书又拿了个高脚杯,给他倒了一点。傅金池接过去,跟他的空杯子碰了一下,才仰头一饮而尽。

丁老先生如今见到他们俩在一起,大概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看破也没说破,还跟傅金池打了个招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傅金池应对得漫不经心,给严子书把扣子多扣上一颗。

两人并肩往外走的时候,丁老先生犹坐在吧台那儿,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