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回望过去,吧台周围只开了氛围灯,昏暗暗的。老爷子像一座迟暮的雕塑,几乎动也不动,拐杖没精打采地歪在一边。总想求得一个自以为的人生圆满,但到底只是近黄昏。

*

回到房间里,吃完药上床,严子书终于翻完了那本旅游指南,毕竟一共也没多厚。

他把书合上,放在床头柜上,眼镜也摘下来,合起摞在上面。

傅金池正躺在他大腿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刷着手机。

“书看完了?”傅金池打完字,按了发送,抬眼一瞥。

“嗯。”

“那我关灯?”

“也不用。”严子书低头看他半晌,忽然道,“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傅金池仰面看他一眼,随手把手机放在被子上。

“做吗?”严子书抚摸他的头发,“我觉得轻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傅金池顿住了,但身体比他大脑反应快,已经捉住了那只带着凉意的手。

“怎么,想好了?”傅金池从下往上望着他,“我可以再等等。”

丁老先生如今见到他们俩在一起,大概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看破也没说破,还跟傅金池打了个招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傅金池应对得漫不经心,给严子书把扣子多扣上一颗。

人的想法一会儿一变,傅金池多半不知道,他早上还在认真地思考,如果将来分手怎么办。但严子书这会儿又觉得,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左右永远有那么多要担心的事,但是你看看别人,大把的人,闭着眼也敢往婚姻的坟墓里跳,前赴后继,众生皆苦。他们二人,也不过是蜉蝣两只,世间哪里有万无一失的道路呢?

严子书环住眼前的人,暧昧地放缓了声音:“我想你了。”

这一句和早上那一句意味又不太一样,傅金池笑了一下,眼神已变得幽深。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起来,压住严子书,轻轻吻了上来:“好。”

“不过这个时机不太好。”严子书指他白天要转移财产的事,“像不像什么不正当交易?”

“别管它。”傅金池笑了,“那样不是更刺激?我可是愿意花全部身家买你。”

丁老先生如今见到他们俩在一起,大概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看破也没说破,还跟傅金池打了个招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傅金池应对得漫不经心,给严子书把扣子多扣上一颗。

他一动,傅金池也不知醒了还是做梦,本能地把他往怀里捞了捞。

严子书闭上眼睛,安下心来,很快重新睡着了。

翌日照计划进行,严子书跟傅金池一起去了港城本岛。

丁老先生如今见到他们俩在一起,大概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看破也没说破,还跟傅金池打了个招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傅金池应对得漫不经心,给严子书把扣子多扣上一颗。

下了船,跟着人群出了码头,街边有商贩在卖公仔面和钵仔糕,有人拽着大把气球。

身旁游人和上班族都在穿梭,严子书仿佛乍回尘世,一时茫然,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下意识先抬头找巴士或者的士指示牌,却其实还没想好该去坐什么交通工具。

好像这时严子书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做计划就出门,全不是他自己的作风。

不得不承认,傅金池的存在的确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惰性,已经将他不知不觉给腐蚀了。

只是有人依赖的感觉过于安逸,严子书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念头,慵懒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傅金池回握住严子书,泰然自若。他这人向来是会 饬自己的,即便穿着休闲,站在这熙攘的黑压压的人群中,亦不失姿容艳丽,好似随手拍一张,便可登上杂志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