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池的确心里压抑着一股烦躁。

他总说严子书是聪明人,一半有调笑的成分,一半也正因为他的知高识低。

知道从不逾矩,从不指手画脚,从不说自己不该说的话。

谁知有一天,严子书也开始对他说教起来了。

不免落俗。

严子书听了,说不出话来,但似乎嫌她还不够震惊似的,傅为山又补充说:“那个小男孩没了以后,傅太太先是骗傅为山,说把对方打发出国了,还时不时让人冒名给傅为山寄明信片……后来又觉得这样不行,得让她们彻底断了,所以才骗傅为山说,她在国外得病死了。”

傅为山冷冷笑了一下:“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随便调查一下就能戳穿,傅为山居然深信不疑,被亲妈骗得团团转,到现在都还信这一套,你说,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所以我才说,那个大学生运气倒挺好的,现在傅太太是没法从地下爬出来对付她了。”

严子书听得心里有些发紧。

代入傅为山的角度,曾经白月光过的初恋,因为她的喜欢遭遇到莫大的不幸,连死因都被隐瞒造假,不得清白。这件事甚至还是她亲生母亲一手操控的。而周围的人明明知道真相,却唯独把她瞒在鼓里很多年……简直是让人不能细思的一件事。

但,显然不太走运,虽然有引擎声由远而近,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夏利就已经风驰电掣,从他身边掠过,驶向下山的方向。没多久又是一辆,也依然速度快得没得商量。

严子书忽然站住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

傅金池从倒车镜里冷冷观察后方车灯。

更早些时候,隐隐的光和声,令他察觉后面有人在远远缀着。

红色夏利的司机像完全不知盘山公路危险一样,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他。

先是并排行驶,然后在又一辆白色夏利追上来后,两辆车一起向他包抄过来。

傅金池神色阴鸷,目光冷静,也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但两辆车对他紧咬不放,并很快熟练地超车,一辆在左,一辆在前,前车以Z字型来回摆动,像猫捉耗子一样戏耍,让他从哪个方向都难以突破包围。

一般的司机遇到这种情况,慌乱之下,很容易被干扰正常驾驶,一头撞在护栏上。

护栏之下是险峻的山势,植被稀松,又高又陡。

傅金池冷笑,却又猛轰了一脚油门,不但不躲,倒以守为攻,径直向前车撞去。

砰!

前面的司机似乎也没料到,居然遇上个比自己还横的,只觉车身一震,便被追了尾。

继而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恶狠狠骂了句“操你老母”。

盘山公路不比平地,开车要集中精力应付一个个弯道。眼见前方又要急转弯,对方再度袭来,傅金池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以不要命的战术,又往左边的车撞去。

原本是傅金池厚着脸皮占据的房间,后来前台还是给他做了个名牌挂在门上。

车辆打着滑旋转了好几圈,最后失去控制,三辆车挤压到了一起。

山间爆发出轰隆的巨响。

*

严子书跑得越来越急。

刚刚那两辆车过去后,除了不寻常的车速,他终于想明白那一闪而过的违和感来自什么,两辆夏利车的车牌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套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