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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璎回去后, 叫人在后院墙沿插了一排刀瓦。

魏迟得知魏尝不辞而别的真相气坏了,擦干眼泪,连拖带拽搬了个衣箱来主院,说从此后就当没爹了, 跟薛姐姐住。

薛璎倒不是情愿给魏尝收拾烂摊子, 而是觉得孩子怪可怜的, 左右主院大,便暂且分了他一间房,准备待他气消再作打算, 翌日得闲,见他很是无趣, 又问他想玩什么。

魏迟说想玩秋千。

这个不难办。薛璎立马叫人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架, 叫林有刀摇着他玩了半天, 她则在一旁办公。

完了以后, 又听他说想玩蹴鞠。

这个也简单。她吩咐羽林卫放下手里的活, 叫他们在练武场腾出一片空地, 一群人陪着他大汗淋漓一下午。

练武场离后院不远, 笑闹声一溜溜传到墙外去。魏尝站在外头墙根处, 被锃亮的刀瓦拒之墙外, 满脸萧瑟, 找人去通传,得到的回复都是:魏迟不想放他进去。

他问:“那长公主呢?”

仆役说:“长公主听魏小公子的。”

“……”魏尝扒着门缝悔不当初。

接连两日吃闭门羹, 第三天轮着上朝, 他特意起个大早, 天没亮就绕去薛璎府门前堵她,不料她却从偏门悄无声息走了。待他后知后觉赶往宫中,早见她高高在上,与朝臣侃侃而谈。

他这官职一般说不上话,光有听的份。但听听倒也够了。知道她仍忙碌于冀州事务,叛军头领与此前克扣赈灾物资的贪官都已在过审,还顺藤摸瓜,揪了几个军中奸细出来。

当然,那么好揪的奸细,供出的想来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朝会上没说具体内情,半天不见个重点,他起始还聚精会神,渐渐困意上头,便开始站着打瞌睡。

片刻后就听薛璎在上头没心没肺的特别关照:“天热了,早朝犯困打盹的也多了,诸位夜里还该好好歇息睡足,少做些不入流的事才是。”

几个夜里结伴出去逛窑子的中年臣子摸摸后脑勺,面面相觑,不解自己偷摸干下的风流事怎么还传到了长公主耳中。

魏尝轻咳一声,正了正衣襟。

傅洗尘向后方微微侧头,看他一眼,待散朝离场,叫住他:“魏左监。”

魏尝正急着去堵薛璎,闻言不太有耐心,但碍于自己已承诺了要在朝堂上好好混,也就勉强应了一声。

傅洗尘走上前,低声严肃道:“羽林卫不管夜间白日,都不可出入风月之地,这等行径有损皇家颜面,难怪长公主动怒。”

魏尝一噎:“我怎么可能……!”

傅洗尘本也不是话多之人,见他否认,也不欲管事实真相,只觉自己提醒到了便好,说:“没有就好。”

魏尝恨恨咬了咬牙。好大一个哑巴亏,爬个墙,没爬成就算了,这被误解成什么了。他悻悻便要走人,走开两步又似想起什么,放慢脚步,往傅洗尘身边一凑,笑道:“傅中郎将,请教你个事。”

“你说。”

“宫里我不熟,如果我现在想找长公主,该去哪比较好?”

“下朝后,各官各回各署,无事不可在宫内逗留,倘使有要事请见,应……”

“停停停。”魏尝叹口气,“我自己去宫门口守株待兔。”

见他抬脚就走,傅洗尘这下倒说了点有用的:“长公主今日恐怕没那么早回。”

魏尝停下来:“怎么?”

“听说飏世子今日来陪陛下做功课了,长公主可能也一道。”

“卫飏?”魏尝立刻拔高了声。

傅洗尘看看四面向他俩投来奇异目光的官员,再次低声严肃道:“羽林卫不可直呼世子名讳,这等行径有损……”

“不行。”他根本听也没听,“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我得去看看。”

傅洗尘手臂一横拦住他:“羽林卫不可……”

“洗尘兄,”魏尝压低了声道,“长公主的什么最重要?”

“安危。”

“那你现在还有心情管羽林卫可什么,不可什么?你不知道上回谁刺杀我和她?”

傅洗尘也跟着压低声:“当初他本就无意针对长公主,仅仅冲你而来。早在一月前,我便已替你将澄卢剑归还,并与他说明,你已无昨日记忆。他既收下剑,便该知道你对他造成不了威胁了。”

“我跟你说,卫家人都是偏执的性子,偏执懂吗?”见傅洗尘张嘴欲问,他忙一竖掌制止他,“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这人会看相。”

“他表面上冰释前嫌,心里头指不定作何敲打。何况我这次攒了军功入仕,你敢说他突然来陪陛下做功课,真不是想打探什么?”

傅洗尘的眉头蹙了起来。

以卫飏如今的尴尬身份,大浪是掀不起的,这也是薛璎不过分追究他的原因——希望他见好就收,尽可能不与卫国直接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