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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璎浑身一僵:“你做什么?”话未说完, 手肘便已抬起,狠狠往后一撞。

魏尝不料她困倦时也这般凶狠,一手险险捉住她肘尖,一手仍横臂揽在她身前, 垂头解释:“我不做什么, 你不是心里难受吗?我就抱抱你。”

她挣了挣, 皱眉道:“我没有。”说罢又补充,“有也不用。”

“那我难受。听了你的话,我难受。”

薛璎深吸一口气, 似已忍到极限:“我数三下,你再不松手, 门外长-枪立刻就能把你刺成骰子。”

魏尝拿下巴在她肩窝轻轻点了下, 而后在她彻底撕破脸前松了手, 朝后退开一步。

他动作起伏间, 酒气尽数向她鼻端冲, 薛璎受不住这气味, 觉得发晕, 想今夜说了不该说的, 兴许也有这层关系在, 怕自己再讲出点什么来, 便敛色赶人,一指门示意他走。

魏尝只得悻悻转身, 不过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 说:“我不会忘的。但凡是你跟我说的话, 我一个字都不会忘,多久都不会忘。”说罢才移门而出。

春末夏初的夜风随这番动作灌入房中,吹得案上烛火倏忽一跳。

薛璎盯着它,皱眉捏了捏额。

翌日上朝前,孙杏儿来服侍她洗漱,问她昨夜后来没生什么事吧。

她说“没”,又道:“他酒醒就走了。”

“魏公子离开时,酒已醒了?”孙杏儿怪道,“他出了您院子后,招摇过市似的,绕着整个公主府走了好大一圈,还敲开了好多间下人的屋子,怎么瞧都像还在耍酒疯呢……”

薛璎抿漱口茶的动作一顿。

魏尝从头到尾就没醉过,出去后特意再演一出是为何?难不成想叫整个公主府都晓得,他已离开她院子,并未多做逗留,免得下人嘴上不说,心中却对她有所看法?

薛璎心里头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抿入口中的茶水也从涩里生出滑来,又夹裹着一股淡淡的酸。

恰此刻,忽听外头传来叩门声。

是傅羽来了,匆匆回禀:“殿下,魏小公子哭得稀里哗啦,说魏公子不见了。微臣以为小孩儿说笑呢,结果一看,发现他衣物皆空,昨日那五千斤黄金也跟着不翼而飞了。再问门房,说他确实天未亮就出了门。您自打上回叫他办差起,便解了他的禁,底下人看他拿的都是自己物件,所以没拦。”

薛璎愣了愣。怎么的,这是卷了黄金远走高飞了?

“没说去哪?”她木了半晌后问。

傅羽摇摇头,问道:“您昨夜与他说了什么吗?”

是说了点什么。但怎么也不是指向这个结果的吧。

薛璎这边尚且一头雾水,就见魏迟被穆柔安领了进来,一路哭一路揉眼睛,抽抽搭搭说:“薛姐姐,阿爹不见了……阿爹怎么不见了?”

她已穿戴好一身章纹繁复的玄色深衣,本该出发去上朝了,见状倒也不好一走了之,示意一旁孙杏儿去拧帕子,而后蹲下来道:“我也不知道,门房说他是今早出门的,我这就派人去查,你好好待在府上等消息?”

魏迟根本没听进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阿爹不会走的……阿爹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薛姐姐,他不会走的……!他是不是给坏人绑去了?”

薛璎一噎,看看傅羽和穆柔安,轻咳一声:“不会的。你阿爹很厉害,没人绑得了他。你听穆姑姑的话,先回去,我下了朝就去找他。”

她宽慰他几句,因再不出发就当真赶不及朝会了,只得吩咐林有刀先着手探探魏尝去向,而后匆匆赶往未央宫。

薛璎到得稍迟,入殿时,冯晔与百官皆已在场。她往龙座下首打了珠帘的座椅上一坐,心里还想着魏尝在玩什么把戏,朝下望去时,目光却忽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