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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否定庄忱、不是在说庄忱不是个好皇帝,他只是想让庄忱稍微放松一下,稍微歇一歇。

凌恩死死咬着牙,他大概咬破了口腔里的什么地方,愈浓的血腥气弥漫开,叫他无法继续开口。

他跪在地上,抱起庄忱。

他说什么都没关系,因为庄忱已经听不见,越来越安静和冰冷的小殿下,眼睛里只有星空。

那只苍白冰冷的手,慢慢地上挪,握住没进胸口的佩剑,按照那个代代相传的传说,一点一点收拢手指。

骄傲的碎片握紧佩剑,用最后的力气,毫不留情地将胸口彻底豁开。

小殿下的后背疼得微微颤了下。

碎片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扶着那柄割碎心脏的锋利佩剑,仰着头,在他的手臂间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

数不清的璀璨光点汹涌而出,几乎将这片空间淹没,足以庇护整个伊利亚的灵魂呼啸着随风而逝。

星辰在那双空茫寂静的黑眼睛定格。

……

记录下这道意识的波动频率、带着星板离开的凌恩,蹒跚到被轻碰一下,就会跌跪在地上。

他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却没力气起身,就那么跪着,看自己的手。

不小心碰摔了他的影子躲在墙角,看了一会儿,顶着斗篷悄悄回来:“你……要不要紧?”

凌恩吃力抬头,看清斗篷下的虚影,勉强笑了下:“阿忱。”

小殿下很不喜欢被陌生人这么叫,眉头皱起来,收回原本想要搀扶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凌恩就低声改口:“殿下。”

“只有爸爸妈妈能叫我‘阿忱’。”碎片还在因为这个不高兴,板着脸冰冰冷冷,“别人不准叫。”

“对不起。”凌恩说。

小殿下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摇了摇头原谅他,伸出手臂,让他扶着站起来。

凌恩不敢用力,生怕被他察觉,这条胳膊只剩暗淡的虚影。

“我不是冲你发脾气。”小殿下低着头,闷闷不乐,“爸爸妈妈去巡视,很久没回来了。”

凌恩撑着墙站稳,慢慢跟在他身后。

他这次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闭紧了嘴安静地听。碎片里的小殿下很想爸爸妈妈,晚上总是做噩梦,头痛又变严重了,想要妈妈抱,想揪爸爸的胡子。

碎片里的小殿下很害怕那些声音,有时候声音会引发噩梦,这种噩梦只有躲在妈妈的怀里才能好,有时候声音太吵了,只有爸爸能帮忙吼回去。

荆棘戒指里的精神力快用完了,他不舍得去找别人续,他想自己找爸爸妈妈,就用听见和看见的碎片找。

小殿下这样深埋着头,念念叨叨说着……等到凌恩惊觉时,那片银斗篷下藏着的影子已淡得只剩轮廓。

“不……等等,殿下。”凌恩手足无措地拦住这块碎片,他甚至怀疑自己只是抱住了一片斗篷,“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