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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有些茫然:“我很好,我只是有点想爸爸妈妈。”

“我有一点伤心。”影子说,“还有一点不舒服,但我不能说。”

影子说:“我不能说出来,不能被哄。”

“这是混账话。”凌恩低声说,“这么说的人是个混账,殿下,别管他。”

凌恩没办法再向碎片里灌注精神力,随着主体的回归,这些碎片都开始拒绝他:“撑一撑,殿下,我带你去……”

影子不说话,很和气地等他说,要带自己去哪。

凌恩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说不出——能带这样的庄忱去什么地方?医疗室?还是卧室?

这只是一点虚影,一抱起来就要消散了。

“那么……”影子安静地说,“抱我去,祭坛吧。”

祭坛是每一任皇帝即位的地方,十六岁的庄忱,就是在那里带上皇冠、接受祷祝、被橄榄枝洒水,在那里坐进属于皇帝的椅子。

凌恩跪在地上,小心地将他抱起来,想尽办法挡住风,朝祭坛的方向赶过去。

他已经使尽解数,但赶到祭坛时,怀里已只剩下一片银斗篷。

他这一路都在问这块碎片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哪里难受、为什么伤心。

但碎片只是安静,直到快要消失的时候,才轻声说:“对不起……”

凌恩像是被什么鞭子重重抽在后背上,脊背跟着颤了下,踉跄一步。

他现在只想杀了强迫庄忱学会说“对不起”的自己:“没有对不起,阿忱,你不舒服,你难受,这是因为生病了——没有对不起,你该被好好抱着,我带你去煮牛奶……”

碎片的意识已经涣散,无法再听懂这些,甚至没有因为被叫“阿忱”生气。

那双眼睛慢慢地、吃力地眨了下,露出很浅的好奇疑惑,然后点点星光在他怀里逸散。

接着,那片斗篷就猝然落下来。

他什么也抱不住。

银灰色的光滑织料在他臂间一搭,就淌到地上去了。

……

凌恩跪在祭坛前,又或许是因为双腿麻木不受控,摔在了地上,无法立刻站起来。

他不清楚自己跪了多久,或许没多久,有碎片被他手中闪烁不定的星板吸引过来。

很小的小殿下,大概只有七岁,或者更小,可能五、六岁,很像模像样地披着一件小斗篷。

原来这么小的小殿下就努力板着脸,假装自己是个很厉害的大人了。

“你怎么了。”碎片蹲下来,“你也头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