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没忍住笑了起来,“什?么呀,你不懂这四字的意思就不要乱用好?不好?。”转念一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哼了哼道:“反正说到底,咱们女孩儿的名声也确实是这类女子带累坏的。”

到了雍州谢家老宅的第?二日,琴姑姑一大早起身看到铃兰有模有样?的靠坐在凉亭里念书。走得近了,像是在读《女训》。她实难相信,抽了她手里的书,一看,果真?是。

琴姑姑的表情很精彩,说:“都已经到雍州了,你不必再背这个讨少夫人?嫌了。”

铃兰不无?显摆道:“少夫人?不嫌我,她比我记得熟,她还能倒着默写出?来呢!”

琴姑姑实难相信:“真?的假的?”

铃兰重重点头,“骗你做什?么。”

琴姑姑一时不知该用何种表情了,“我还以为?……以为?她一定恨毒了这本书。”

“不会呀,我家娘子说了,书本无?罪,就看用的人?如何去使了。跟兵刃一个道理。譬如我是用这本书来启蒙识字那就完全没问题。但要是我信了这书的邪,为?男人?的思想所操控,那我这不辨是非的脑花子就该统统抖落出?来喂猪!”

琴姑姑不知被哪句话触动,愣愣的走了会神,又说: “少夫人?呢?”

“她呀,除了发呆睡觉她还能做什?么呢?唉……”

琴姑姑看了看太阳,都快午时了,她这样?一直睡,对身体可不好?。

谁料铃兰忽然?抓住了她,真?诚道:“秦姑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跟你说句知心话。我家主子吧,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就这样?子。以前郎官在的时候还好?些,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你不要想着也不要说什?么为?她好?之类的话,她不稀罕。我家主子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你不要自作主张替她张罗谋划前程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她什?么都明白?,只是懒得这样?那样?罢了。至于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但有时候看着她发呆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感觉她特别孤独,孤独极了。”

第40章 金榜题名、提前生子

铃兰同琴姑姑絮絮叨叨的搞思想渗透的时候, 白驰听见?了。她不禁怀疑她什么时候同铃兰说过“不要被男人的思想所操控”这些话了?又何时拿书本同兵刃做比较了?至于将脑花子?倒出来喂猪她是说过。那是骂张九郎的话。

她虽然大半时候都浑浑噩噩不大清醒,但也真不用张冠李戴的给她加戏,将她描绘成一个大彻大悟的隐士高人。

噢,想起来了, “不要被男人的思想所操控”这句话是出自《斩夫郎》里姬后的名句——“作为女?人, 我们不能被男人的道德所操控”。

初听此话,白驰曾惊艳了好?久。

时过境迁, 她的心早就腐朽成了一滩烂泥, 初时还?能记得自己许下的承诺,这一世对沈寂好?一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厌烦嫌恶不满种?种?恶劣的情绪重重堆叠。她已习惯了被人惧怕、小心翼翼伺候的日子?, 稍有不快,就用人命解恨, 然后再次轮转。

反正不怕付出任何代价,随心所欲。

这一世,束手束脚太多。起初,离开怀安,摆脱地域禁锢, 她还?曾稍稍欢欣过。不过也不持久,越是希望越绝望,她体验过太多次了。

现?在大多时候, 她都像个空脑人,行尸走?肉的活着?。

雍州的日子?在极致的平静下, 无风无波的度过。初时, 琴姑姑时刻还?防备着?,生怕少夫人有任何异常, 生出事端。彭双也一直未离开雍州,负责守卫大宅安全。

那郎子?君果然是有几分古怪的,居然从平京追到?了雍州,几次派人企图混进大宅,都被门卫识破,连内宅的门都没踏进去过,就被丢出去打了一顿以儆效尤。

后来她干脆递了拜帖,亲身拜访。琴姑姑谨遵公主之命,连大门都没让她进。

她也是个不死心的,居然搭起了戏台子?怼着?大宅,唱了好?几天的《斩夫郎》。整个一大病不轻。

在谢家的本家地盘上撒野,琴姑姑想派人拆了她的戏台子?将人撵走?,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她近来越来越担心少夫人的精神状态。她现?在已经不说话了。除了吃一口饭维持活着?这一个事实,其他时候都是在睡觉。戏台子?唱起来那天,少夫人难得出来了,站在院子?里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在听,还?是在养神。不管怎么说吧,晒晒太阳总比一直关?屋子?里强。

琴姑姑总是忧心忡忡,妇人生产的凶险,她虽没经历过,却?比任何人都清楚深刻。多子?多福对某些人来说就像是母鸡下个蛋一样容易。对更多的人却?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到?时候保大还?是保小还?得夫家来左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