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自是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她暂且不想往坏处想,毕竟她初听儿子已成婚,且儿媳已有身孕,欢喜的泪流满面,那一滴滴泪珠子都是真?情流露。

至于她所有的这些打?算,她也不担心儿子那边难以交代?。

她的儿子是那样?可怜,单纯,从小?养在穷乡僻壤,没什?么见识,遇到的女孩子几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所以随便一个女人?稍微对他好?那么一点点就能将他给骗了。

感情?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夫妇之爱。那是能为?对方去死的决心,肯为?对方牺牲一切的无?怨无?悔。

其他的浅薄的感情,一时的冲动,自以为?的离不开,不过是没遇到更好?的人?,要么就差了点时间。

这世上,时间,权力?,地?位,财富,都是杀人?心的利器。

送白?驰离开的当日,天还没亮,灰蒙蒙的,细雨如雾。

公主前一夜就没睡安稳,早早起身,装出?平静的样?子伺候丈夫上朝。谢孝儒说:“你去送儿媳的时候要好?好?同她说,咱们送她出?去是为?了避风头。等过阵子再接她回来。别叫孩子多想,宽慰她的心。”

公主笑意温柔,口内答应着好?。

谢孝儒又说:“朝堂之上,你也不用多虑。姬后不是那等短视狭隘之人?,若她非要拿郎子君的事?做文章,牵连出?我谢家儿媳,无?非是想逼我松口,将她的人?安插进实权衙门,以私谋公。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将话挑的太明,我自有主张。”

“儿子那边,先瞒着。”公主叮嘱道。

谢孝儒:“我办事?,你放心。”

送走了丈夫,公主便坐立不安了,她担心白?驰不会听她的话,因此派了彭双亲自护送。

好?大的排场!好?大的面子!

若是“护送”换成“押送”呢?

直到下人?回说彭统领已护送少夫人?安安稳稳的出?了城,途中遇到了拦路的朗子君也没搭理,公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昨晚琴姑姑来找她,自请去雍州照顾少夫人?。她说老宅那边虽都是谢府的老人?了,可对少夫人?来说却是生人?,若是照顾不周犯了少夫人?的忌讳,恐又生乱子。她在那边一为?照顾,二为?监视,好?叫公主放心。

琴姑姑说的又何曾不是公主心里想的,她心里大为?舒坦高兴,暗想,能解她心中之忧的还得是心腹之人?。

旁些个,一个个眼皮子浅的,见她发怒,唯恐和静心苑沾染半点干系牵连自身,这还没怎样?呢,有心思活络的已贿赂管事?嬷嬷另谋出?路了。

瑞雪公主昨夜歇在公主府,姑母要将表嫂送走的事?她也一清二楚。

早起梳妆时,她同贴身宫女聊起了私房话,“我那个表嫂好?生奇怪,何等的运气嫁了我表哥做媳妇,又是泼天的福气刚巧被我姑母认了回去。她乖顺听话的做谢家媳妇不好?吗?尊荣富贵唾手可得,做什?么非要和郎子君混在一处,惹出?那些麻烦?”

宫女摇摇头:“您不是说她是军户之女吗,也许乡野女子都比较野性?”

瑞雪双手撑着腮,嘟着嘴苦思,“我实难理解那些喜欢在外厮混的女子,说的好?听是要为?自己争一份家业,当家作主,其实不过是想学男人?在外逍遥快活。就像那郎子君一样?。纵有万贯家财又如何?名声坏了,也无?正经人?家敢要她了。我听我姑母说那蒙将军人?不错,只是性子太刚直了些,不大会主动哄人?。但为?人?妻者?更应多多体贴夫君的不易不是吗?咱们生于内宅不用厮杀搏命,好?好?为?夫君守着家不好?吗?干甚与男人?置气,冷了夫君的心肠,我看她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咱们做女儿家的,未嫁时,常伴父母身侧,乖顺听话就是孝道。无?聊时弹曲念书作画哪样?不能打?发时间?非的出?去和男人?争什?么长短,我真?想不通。

“等将来年岁到了,再由父母做主许了良人?。安居内宅,相夫教子过此生。这样?的日子多自在啊。我也是难以理解皇后,三更睡五更起,日夜辛苦,熬干心肠。朝堂之上还要同人?斗智斗勇又要被骂牝鸡司晨,到底图什?么呀?”

瑞雪抱怨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

小?宫女比她还小?两岁,瑞雪不懂的,她就更不懂了。她想了想说:“上回听教习嬷嬷用四字骂人?,说的就是不安于室。我想指的大概就是这类女子吧,好?好?的日子不过,不待在屋里头,非要抛头露面胡跑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