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页

方拭非忙道:“臣不敢。只是于户部颇为憧憬。此行更是多亏叶郎中照拂,受益匪浅。臣之所学,比之叶郎中,实在浅薄,难登台面。”

顾登恒抬手示意:“你不必在这里自谦说自己菲薄。他们都跟朕夸你,说你是不世之才,朕看着也喜欢。朕是很想重用你,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方拭非:“臣惶恐。”

屋内烛火跳动。

顾登恒叹了口气,继续道:“可那人究竟是谁啊,朕总是想不起来。或许是朕太久没见他,才让他的样子,在朕脑海里都模糊了。每次从你离开,朕都觉得即恍惚又遗憾。他是谁啊,究竟是谁?朕不停地想,不停地想,方才你在桌上跟朕说笑,朕忽然想起来了。物是人非啊,竟如此难料。”

顾登恒看着远处,惆怅道:“二十年啊,二十年。朕当初看着他长大成才,成家立业,未等他传承子息,他就去了。朕当时觉得朕会一辈子都记得他,到后面时间久了,就不常想起。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也忘记了,实在残酷。前几日想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长得是什么模样?看着他的画像,也觉得不像,他不该是这样的。今日见到你,朕险些叫出声来。”

方拭非:“陛下折煞小人了。”

“你二人哪怕容貌五官不像,性格举止也有三分形同的恣意,或许真是有缘。”顾登恒说,“也或许是因此,杜陵那不知趣的老顽固,才会留下来教你了。”

方拭非抿了下唇,正在思考该如何接话。

内侍提醒说:“陛下,吏部侍郎与起居舍人已到。”

顾登恒:“宣。”

顾登恒说:“朕年事已高,想留个人在身边陪朕说说话。方拭非,你就调去中书省,或门下省。五品官也好,四品官也好,朕随你挑。你不做言官,那就做舍人,再不济,做给事中申理冤滞,这样如何?周侍郎,有空缺之位否?”

吏部侍郎心中惊诧,差点没控制住表情,连忙埋下头,将脸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