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反抗,乖乖给人搂着,低头看她给自己擦手,问道:“你也住在皇宫么?我以后能不能找你玩。”

“应该是可以的。”

楚承渊摇头:“长公主说我得跟着皇后娘娘,乖乖听她的话,如果皇后不准,我就不能和你玩。”

王惜筠深深看了他一眼:“皇后准许了。”

楚承渊是这个宫里第一个问她名字的人,虽然没人在乎大宁的王皇后是叫王惜筠还是王不惜筠,但她觉得至少自己应该记得。

此后皇后带着太子慢慢长大,他被教育得很好,对百姓有仁,对帝后重孝,可前朝后宫颇多争端,长公主的嚣张跋扈几次触怒皇帝,尽管公主根本不在乎他,这块骨肉只不过象征着她权柄——可无法避免的,楚承渊受她所累。

向来温柔端庄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踉跄着去找皇帝,却在路上被废太子拦下,他已去了头冠,抬头看着园中桃树上开的第一朵花。

“母后,陛下一言九鼎,此事已经不可更改,您不要再触怒他,因为我的事而失去皇后的尊崇。”

“你是在要我不管你!?”她尖叫。

“我本就是陛下、长公主和朝臣们之间推拉角逐的工具,只您心善,真心待我。一番养育仁至义尽,您是皇后,只要帝后一心,无论将来继任者是谁,您都是母后皇太后,不要再管我了。”

皇后不想跟他纠缠是非,闷头往前冲,但二十几岁的男人早就比他的母亲高了许多,她扒不开他。

“王惜筠,”时隔十余年,楚承渊还记得这个名字,他抬手把她零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柔声道:“娘娘本就只是我的养母而已。”

王惜筠见了鬼似的看着他,被他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情愫刺得踉跄两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放肆”。

她身后的宫人跪一地,口中齐声:“娘娘息怒。”

楚承渊没跪,也不叫她息怒,立在原地缓缓笑出声来:“母后,您明明知道这个宫里畜生一箩筐,没几个好东西,我和旁人都一样,做皇后被人敬着又有尊荣,总比救我值当。”

做皇后当然比救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值当,那日王惜筠回到坤仁宫,把楚承渊从小到大送给她的物件全摔了撕了,愤恨恶心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