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没有那个畜生的这几年里,皇后端坐坤仁宫,皇帝的虚情假意令人生厌,后妃乱七八糟的争斗惹人心烦,也就奴婢们伺候得好,却还是……寂寞啊。

她开始回想,深宫里的这些日子自己都是怎么熬过去的。

好像是楚承渊小时候往她讨厌的妃嫔身上丢虫子,也或许是他长大一点后坤仁宫里清清朗朗的读书声,还有后来宫里有了二皇子,她怜他终日惶惶,把半大少年抱在怀里宽慰。

皇后恨极了他的龌龊心思,可坤仁宫这么冷,只有那个孩子是温暖的。

她要如何才能不去管他?

屋内门窗紧闭,皇后端坐在正殿上首,面孔明灭在烛光的阴影里。

“渊儿把你从镇北关的奴隶营带到宫中来,若非是他,你恐怕早就活活累死在关外,怎会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祁遇眉目低垂,恭顺地应了声“是”。

“既然你认这个恩惠,却为何还要以怨报德,放任渊儿为镇北王和皇……所害。”

她停顿片刻,隐去了“皇帝”两个字。

即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即使怨恨早就在心中辗转了千百回,即使这座宫殿里没有其他人的耳目,她却还是不敢指责自己的丈夫。

无论是作为君王的臣,还是丈夫的妻,皇后可以冷眼旁观旁人不敬天子,却不敢亲自逆天而行。

祁遇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屈膝跪到地上:“奴婢无能,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你哪里是无能啊,”皇后摇着头,移步走到他的面前,面上神情似笑似哭,唯有戾气和憎恶是清晰明了的。

“你乃镇北监军使,明明可以瞒下镇北王的供词,倘若陛下不知此事,我的渊儿又怎会陷于死地?你欠他的命,本宫是不是该索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