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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蔡元长始终不敢尽信周围的人,攀附他的人无不打着自己的算盘,一有进益便想着将他抛开,真正能够相信的,只怕是没有几个人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随便念出这四个字,燕青便沉下脸说:“大哥,蔡相公之所以会屡屡遭人背叛,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那就是他昔日只求声势,不看人品。只要趋奉得他心中高兴,自然而然便把人提了上来,但若是不称他的心,则一辈子都挪动不了一步。只凭这一点,他自然是不如大哥的,像赵元镇和李伯纪这样的年轻才俊,似希晏这样的少年英雄,他却是一个都没有的。”

对于这一点,高俅心中却暗叹惭愧,能够先下手为强地抢到这么一些人,只能说是他多出了数百年的经验教训,而且运气同样比较好。而彼此并非由利益维系,自然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倒戈现象。现如今,只要等待蔡京出手之后,他便可以考虑接下来的后招了。

“对了,有大哥这杆虎旗,我已经让代州种帅出面干涉马匹生意。他是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只要再有大哥的支持,至少能够让这件事不会有那么多猫腻。”

燕青把这句话说完,立刻拔腿溜了出去,等到高俅回过神来时,人早就不见了。望着洞开的大门,高俅只觉得身上冷嗖嗖的,高处不胜寒固然不假,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受,也无非是缘于底下人的虎视眈眈而已。

燕青这一招虽然动作不大,但是,却代表着他必须要采取一点攻势了。

第三十九章 蔡衙内志在都堂

“你说什么?”

蔡府东院内,蔡攸正恶狠狠地看着眼前那个低垂着头的中年男子,额头青筋毕露。“代州的事情进行得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横插一杠子?你不是说已经镇住了其他马贩子,说一定不会有问题吗?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我的买卖过不去?”

这一刻,蔡攸完全褪去了以往那种温文尔雅的面具,狰狞之色溢于言表。“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上面花费了多大的心力,仅仅是本钱有多少?你说过,要是出了纰漏,你们全部承担。那好,眼下你就给我去承担!”

“蔡公子……不不,小蔡大人,小人也是不情愿看到这种状况的,小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中年男子被蔡攸劈头盖脸的阴狠话说得心惊胆战,此时立马跪了下来,恨不得去抱住蔡攸的大腿,“不知道怎么回事,代州那位种帅突然发文清查马匹生意,然后又将所有辽国马商拘在一起,不允许他们随意外出,然后又找了个借口说他们的马匹不好,而且有恶意讹诈我大宋之嫌,竟要将他们驱赶出去。这种情形下,那些混账就全都息事宁人了,一个个都愿意把马匹的价格降下来,先前谈好的那两成也就不作数了。”

“这帮欺软怕硬的混蛋!”蔡攸狠狠地一拍桌子,那两个小小的酒杯顿时一蹦而起,差点砸落在地。他万万没有想到,精心设计的敛财大计竟然会就这么轻易泡汤了。

虽说他有不低的俸禄,要养活一家老小相当容易,但问题在于,他还有无数地方需要钱。他是蔡京的儿子不假,但是,倘若毫无节制地从账房支取银两,想必父亲也会感到怀疑,而且,有些事情就是连他那位老爹也得瞒着的。

然而,这一次的事情未免太过蹊跷。种师道出身武将世家,功勋卓著固然不假,但是,没道理敢这么硬顶着和他蔡家作对,毕竟,文武有分,这朝堂上下的格局清清楚楚,只要他背后能够使个绊子,种师道这河东路未必就能坐得稳。可是,现如今偏偏是种师道发文,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靠山?

想到这里,他便低头喝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道种师道在发文彻查此事之前,曾经见过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