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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哥儿与晋哥儿年纪相仿,不仅读书好,在人前也礼貌懂事,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真的高低立现。

难道真如明令仪所说,这根本是赵家的根有问题。曾退之想到被晋哥儿害死的泰哥儿,又心痛如绞,连着晋哥儿与赵姨娘赵家一同恨上了。

“将晋哥儿带回去禁足,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孝顺长辈,什么时候再放出来。赵大,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到我府里来作威作福。”

赵将军心中暗叫不好,曾退之这是连着晋哥儿也一起厌恶了,他怕言多有失,只忙着躬身施礼:“都是在下莽撞,还请国公爷责罚。”

曾二老爷袖着手,朝天翻了个白眼,“责罚,赵将军真是说得轻巧。于私,你不过是府里不正经的亲戚,于公,你是定国公的麾下,按着哪一条你都不配这样来国公府喊打喊杀。晋哥儿早已记在了大侄媳妇名下,叫你一声舅舅你还敢舔着脸答应,我听着都臊得慌。

还有晋哥儿,你总说他还小不懂事,京城何处我不熟悉,竟然从未听过说过,哪家不懂事的孩子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养这么个把自己当成仇人的嫡子,这不是在养儿防老,这是在养虎为患!”

他又瞪着曾退之,“大侄子,大侄媳妇心慈手软,你可不能跟着也妇人之仁,什么禁足的惩罚也说得出口,这样娇生惯养大的孩子,以后就是个祸害!

哼,曾家不是没有孩子,好的可多着呢,二侄子跟前有两个儿子,随便选一个出来也比这样的白眼狼强,至少不会自小残害手足,又不孝顺父母长辈。”

曾退之恼怒异常,怕曾二老爷再说出他不能生的话,干脆厉声道:“将晋哥儿关到祠堂里去跪着,不许有人给他送水送吃食,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悔改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祠堂里面都阴森森,把晋哥儿关进去,只怕门一关他就会被吓破胆。曾退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曾二老爷也不能把他逼得太急,见好就收不再做声。

曾退之眼神冰冷,对赵将军道:“赵大,赵姨娘之死我自会查清楚。念在你我从前的情谊上,这次的事我就不再追究。若是你再敢造次,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第53章 无

细碎的阳光洒在绿荫间,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气,四下静谧而美好,好似先前赵姨娘院子里的混乱灰暗, 她的暴毙不过是一场梦。

明令仪处理完赵姨娘的后事回偏院,曾退之也跟在了她身后, 两人并肩缓缓前行, 他不时侧头看着安静的她, 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他们夫妻多年,他已记不清楚,他们之间是否有过这样携手前行的时光。

他想了许久, 以前的岁月早已模糊, 他忘了太多事。半晌后终是哑声道:“辛苦你了, 先前晋哥儿不懂事, 你不要与他计较。”

明令仪忙了这么久, 早就疲惫不堪,哪有心思与他说闲话,随口答道:“无妨,我不计较。”

曾退之却仍不肯停,滔滔不绝抱怨了起来:“从小我就管着几个哥儿, 让他们蹲马步练功,想着长大以后能上战场打仗。这腿还没有弯下来他们就开始哭,姨娘们也跟着哭,阿娘也跟着来护着,骂我不爱孩子, 我不过是想着他们能学身本事,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我拗不过她们,只得放弃了让他们习武, 想着以后出仕做文官倒也是不错的差使,可学得也不像话,夏季太热冬季太冷,连写张大字都要三催四请,稍微说上几句,就哭着去阿娘那里告状。唉,都是被女人宠坏了。”

明令仪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感概,敷衍地附和了几声。

曾退之神色复杂,怀念夹杂着后悔,“我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出来主持了赵姨娘的身后事,她当年,若不是是因为她,若是你的孩子能生下来,他肯定如你一样,不会习得一身娇气坏脾气。”

不知是赵姨娘院子的臭味,还是曾退之的话,明令仪只觉得恶心想吐,她强压住胸口的烦躁,淡淡地道:“过去的事无需再提,再说死者为大,只盼着她能早些入土为安吧。”

她停顿思索片刻,叹息着道:“如今赵姨娘这一去,府里也用不到这么多下人,闲人太多反而会闹出事来,我将她院子里的下人身契还给了他们,愿意离开的都让他们出府了。”

曾退之停下脚步,脸色变了变,皱眉冷声道:“妇人之仁!这些人平时偷奸耍滑,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不下狠手处罚,杀鸡儆猴打死几个,以后你怎么管理其他下人,要是其他下人也有样学样,都对主子下毒手,这府里上下得乱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