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上辈子来时,他也像今天这样,总提着一壶酒。

这次在长椅上躺下,雅辛托斯几乎没怎么想,手就习惯性地揭开瓶塞,熟练地灌了一大口。

醇酒入喉,并不辛辣,暖暖地顺着喉一路滑下,微醺的醉意立即浮上面颊,轻飘飘的有些舒服,又好像有些避不开的惆怅涩苦。

苦的当然不是狄俄尼索斯酿的酒,而是当初无数次靠在这长椅上,无声灌着酒,望着庭院外草坪的雅辛托斯的心情。

也是死神提及有没有亲人这个话题,雅辛托斯才依稀意识到,很可能当年他在这里看的人就是吕忒斯王后。

那时的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明明思念的母亲就在眼前,他却没脸去见,四处周转打听来的每一份情报,都像在刺着他的脊梁骨,骂着他的无用和过错。

雅辛托斯静静看了会那片草坪,目不斜视地抬手又饮了一大口酒。

或许是狄俄尼索斯的珍藏酒劲确实霸道,雅辛托斯的视线有些模糊,紧接着有些零星的记忆片段在眼前闪过。

白天。

每一次母亲在那片草坪上出现,都是在白天。

她看起来格外健康,没有丝毫病容,身边围绕着许多快乐的少女,拥簇着她眼神亮晶晶地说着些什么。

紧接着,母亲就会吹起一声嘹亮的鹰哨,自远方便会飞来一只苍鹰——不是同一头,最开始的时候,母亲还不怎么换鹰,后来却是时常地换。

那些老旧的记忆从尘封中解脱出来,浮现得有些慢,雅辛托斯有一搭没一搭地缀饮着酒,将那些片段排序、串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