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已经帮你把婚退了以后,你就自由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管不着你了,你爱跟谁就跟谁,希望你真的不会后悔。”看着一脸倔强的何舒倩,何县令无力地说道,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因为怜惜她小小年纪失去母亲,又惋惜她那不输男子的才华,对她从不严加管教,以致今天如此的任性妄为。

看着何县令有些疲惫地走远,何舒倩脸上的坚定被一种茫然代替,从父亲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她非但没有产生一种得偿所愿的开心,反而有一种迷茫,那种不知前路的迷茫。

她想起了幼时在家庙里见到的那一位被退了婚的姑母,据说和母亲是相仿年纪,但当时她见到的却是一个陷入疯魔的老婆子,想起了在闺阁中与姐妹闲玩时谈到某个名字时的羞涩,及笄之后,出去宴会交际时,偶尔在人群中找到那个挺拔俊逸的背影,低下头的甜蜜,想起了绣房里那一件尚未完成的嫁衣,一时之间心中又是迷茫又是酸涩。

可她又想起上次在父亲设的宴会上,那个惊艳众人唯独对自己投来赞赏眼光的郎君,想起了他温柔地说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深情款款

最终,心中杂感尽去,只剩下坚定。

陷入憧憬中的何舒倩没有注意到她身后贴身大丫鬟眼底的忧虑,那封信件是她亲自去送的。

纵然知晓小姐的心意已决,但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没有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幕。

比起那个小姐中意的李越,她私心里更偏向已经和小姐定亲的孟少爷。她看不懂那个李少爷作的诗,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去看清他的为人,在没有进府里当丫鬟之前,她都是在市井中沉浮,看遍了人间百态。

对李越这种人一眼就看透了,那李越为人轻浮,一脸的急功近利,绝非良配。但是奈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没有办法改变小姐的心意。

日子在何舒倩的期盼中,一天一天过去,赴考的学子一个个回到济州县,但她等的人却始终不在其中。李越在府城的优秀事迹在回来的那些人的口中流传,进而扩散到整个济州县,她开始有些慌了,她才发现她手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没办法啊,儿女都是债,尽管之前已经放下狠话不再管她,但是看到日渐消瘦的何舒倩,99zl何县令还是没有忍住派人去打李越的消息。

与此同时,孟老爷也有此叹,看着账本上一笔笔巨额不明去向的支出以及账房不敢抬起的头,勉强稳定心神,语气尽量平缓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钱就算打个水漂也得有个响吧?”

账房神色不安道,“这些钱都是大少爷提走的,因为有您的印章,我就也没多问。”

孟老爷恍惚想起之前孟清让跟他说的话,后背一凉,就说这些天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原来在这里等着,这兔崽子。想想这几天他在家里总是来去匆匆,自己还以为他是忙着中举后的交际,在看来是忙着花钱吧。

孟老爷将账本摔到孟清让面前的时候,孟清让正在写着什么东西,灵巧地避开孟老爷的攻击,一脸不满地抬头,“爹?干嘛?”

看见孟清让脸上的怒气,孟老爷更气不打一处来,“干嘛?还好意思问干嘛?看看你干的好事。”

“怎么啦?不是爹你答应了给我些钱。”孟清让一脸茫然地捡起账本,奇怪地问道。

我是答应了给你一些钱,但不是让你搬走半个家,孟老爷憋着气问道,“你到底是干了些什么能用掉这么多钱?”

孟老爷生气之余也有一些好奇,孟家虽然这两代不再经商,但多年的底蕴不可小觑,在短短时间之内花掉半副身家,一般人还做不到。

孟清让笑笑,将桌上匣子里的东西指给孟老爷看,孟老爷看着看着,手又不可控制地抖了起来,匣子里躺着一份任命书,孟清让成为西南一个边陲萧县知县的认命书。

孟清让带着点骄傲说道,“爹,你不是一直盼着我做官吗?你看,现在我也是做官的人的。”

孟老爷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盼着孟清让能够金榜题名为官作宰,任命书上换一个地名,他都会很高兴,为什么偏偏是西南,那地方人烟稀少,穷山恶水的,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等孟老爷走后,孟清让继续写信,然后写好的信封存好,递给身边的下人,那人很快就将信送到城中一个待命已久的人手中。

那人一脸的憨厚,唯有眼底的精光证明着商人的身份,这商人正是上次孟清让在途中赠酒的那一位。

孟家在江南经营了百年,虽然祖辈已经将许多产业都变卖,但到底还是留下了许多藏起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