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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忙给他使眼色。

长露立刻住了口,这传话的事他倒不怕做,怕的就是传这种不讨好的话。

说来他也是倒霉,自打世子夫人意外故去后,按规矩与她朝服相配的一应衣着饰物都要收由世子保管,将来续弦的时候,新夫人因要执妾礼,所以代表诰命品级的五花树也只能从先夫人遗物中继承。虽然世子爷并未将这些收回,但夫人库里的钥匙现如今却是由国公夫人代管,早上他帮世子爷去找国公夫人开库取这支花树时就被耳提面命了一番。

国公夫人虽并不阻拦世子爷给先夫人办七七法事,也难得以死者为大地未有微词,可注重规矩的她听闻此事后还是皱了眉道:“将来他再娶时难道只给新妇四支花树么?如此行事太不体面,让他岳家如何看待?”

长露自是不敢原话复述,但又被白氏给说得心中打鼓,生怕真的因此对世子爷有影响,只好硬着头皮提了一句。

然而顾照之头也未回,只淡淡丢了句:“我的世子夫人只有她一个,谁说什么都无所谓。”

从人不敢再多言,应喏退到了一旁。

顾照之轻抚过手中装着花树的锦盒,默然须臾,将它交给了负责这场末七法事的高僧。

唱经声随风萦绕于四周。

他看着那些僧人将锦盒置于正中围着它做法事的样子,忽然间于这些时日以来第一次涌起了真实感,一种她确实已离他而去的真实。

顾照之不由攥紧了掌心中的玉铃,然后第无数次地在心中对她说:“芳儿,你若回来,我便再不惹你生气了。”

然而残垣断瓦,只余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