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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四盯着她:“如此……对欢姐儿也太……不地道了吧?”

张阿四的确是个鼠辈,可毕竟由沈馥之雇了好几年。初时依着饭食行的规矩,不能领薪水,但沈馥之除了不破行规外,吃穿上对他十分大方。半大孩子,吃穷老子,那时候他刚十三四岁,沈馥之都是尽着他吃猪杂、吃汤饼,春夏秋冬的,也给做鞋做衣裳。

沈馥之在世上,只有姚欢这一个血浓于水的晚辈,张阿四觉得,自己之前的点子再馊,至少没想到强逼姚欢。

哄骗和用强,是两码事,老天应该不会因为前者,而拿雷劈他。

蝇营狗苟之人,其实不少,都怕被雷劈。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不怕。

柳氏讥诮地撇撇嘴,道声“唷,你还长了一截菩萨肠子呐”

她走到门边,呼啦一声撩起毛毡。

北风卷着雪粒子,毫无迟滞地扑进来。

“阿四,你瞧瞧外头,外头那些同样破竹篓一般四处漏风的屋子,都是禁军住的。我自打被你赎出来,半夜三更冻成狗似地去放火,好教你领着潜火队有营生去做,有赏去讨。结果呢,你们讨来几个赏钱了?论打仗,轮不着你们出力,靠军功得富贵,休想。论分地,你们也不像庆州熙州的边军那样,好歹能得几块薄田。你们呐,就是这开封城沟渠里终日出不了头的老鼠一般,说得好听是大宋禁军,实则,还不如城中的乞丐!”

柳氏连珠炮似地喋喋之语,张阿四越听,将头埋得越低。

这女人说的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