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花的毒斑一旦碰水,会痛痒难耐,两个乞丐一边哀嚎一边跑去躲雨。

少年的手在灰烬中蜷曲了一下,他手上的表皮已经被烧得焦黑。

雨水打在他身上,令他疼痛难耐。

街上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在逃窜躲雨。

唯有少年坐在雨中,傻呵呵地笑着。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他该受的惩罚,所以压根没想逃避。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两夜。

到了第三天,阳光复又明媚。

昙花镇外围来了三辆马车。

闻恒翻身下马,撑起一把伞,走到第二辆马车旁,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恭敬地道:“殿下,到了。”

骨节分明的手从里头掀开帘子,明飞卿探出头来,所见是一片萧条枯败的镇子。

当年被淮瑾救走时,他曾立誓此生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踏入南国境内。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提醒他那三年的不堪与耻辱。

他永生永世都不愿意回头看。

但今日,是他自愿回来的。

明飞卿戴上帷帽,帷帽的白纱直垂到他的腰部,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他清楚南国境内所有人,所有人都对他的长相烂熟于心。

无论前世今生,他这张脸总是见不得人的。

他扶着天青的手走下马车,在双脚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下意识想后缩。

跟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君后迈出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