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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太子,也只有太子。

除此之外,却有一人过上了与从前不同的生活,那便是被新君当做篡位的幌子天天带上朝堂的九王。

九王年幼,是嫡子中唯一一个尚未及冠的,自然比他那些成年的哥哥们好拿捏了许多,至于那四个庶子,母族式微,不足为惧。

为了做出一副好好遵照先帝遗诏的姿态来,新君便叫人在龙椅旁添置了这只躺椅,每日上朝都将九王带来旁听。

九王胸无大志,堂下朝臣为了家国天下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总在貂裘大氅下面呼呼大睡。

此时他忽然醒来,群臣也习惯了,因此并未当做一回事。

却不想,一道变声期的公鸭嗓响起:“皇叔,好吵啊,这些糟老头子也太无趣了。我可以南下去找我未过门的妻子吗?”

嗯?这又是闹哪一出?

群臣茫然,新任宰相王德轼还打着如意算盘,要把自己另外一个妹妹许配给九王呢。

便出言劝阻:“九王殿下,裴家满门已被贬做庶民,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怎能再娶那样的一个女子为妻呢?朝中勋贵大臣家中,不乏适婚的千金,九王不如向陛下求个情,烦请陛下为您重新选一位正经的闺秀,可好?”

“你这个死乡巴佬懂什么?”九王忽然发怒,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因此看着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一般。

王德轼一时颜面扫地,却又不得不赔着小心:“九王殿下,微臣也是为了您的切身利益在考虑啊。”

“既是为了本殿的切身利益,当初就不该接宰相这个位子。如今倒好,鸠占鹊巢,抢了本殿岳丈的位子,还想怂恿本殿毁了未过门妻子的婚约?你安的什么心?看来这天下也不必姓姬了,索性跟你姓王好了!”九王的一番话夹枪带棒,字字诛心,一时间竟怼得王德轼语无伦次,只得屈膝在地,对着新君山呼万岁,反复强调自己从无不臣之心。

新君不耐烦地摆摆手,叫他闭嘴,随后冲九王笑笑:“临霄,那裴家的女儿虽然生得好,可京中还有许许多多生得也很好的姑娘,明日叔父便将她们召进宫来,任你挑选。”

“皇叔,我不要。皇叔你是聪明人,理应知道,像霄儿这样无心朝政的蠢驴,就该找一个毫无助力的妻族,否则的话,便是霄儿不想结党营私,妻族的人也未必同意呢。皇叔,霄儿累了,给母后请安辞别后便走。皇叔若是不准,那霄儿便出家当和尚去!”九王的一番话,看似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但是聪明人一下便能听出来,他是在表明自己对皇位毫无兴趣。

他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亲王,于愿足矣。

这番表态,新君自是通体舒泰,又佯装挽留了片刻,便状似不舍地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