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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照顾得越来越细致,甚至动过搬一把舒服的躺椅进输液厅的念头,被裴霁阻止了。但即便如此,裴霁坐的椅子放了软软的椅垫,软软的靠枕,她的腿上盖着软乎乎的小毯子,输液管缠了一圈热水袋,输进裴霁静脉的液体都是暖的。

输了几天液,裴霁的体温才恢复正常,医生再三叮嘱,别再受凉了,好好顾一顾自己的身体。还对宋迩说:“管着她,工作别那么拼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宋迩总觉得不对,她近身照顾裴霁,当然发现裴霁的身体似乎弱了很多,医生的话更是像有某种指示。

她心神不宁地跟着裴霁,回到家后,拐弯抹角地问:“那位医生好关心你,你们认识吗?”

裴霁回答:“是我师兄。”

宋迩干干地“哦”了一下,才想起,教授最初是学临床的,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了:“教授,你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裴霁答得很快:“就是冬天抵抗力比较弱,没什么问题。”

宋迩不信,但裴霁目色淡淡地看着她,令宋迩不敢多问。

裴霁烧退了,病好了,按说宋迩应该离开了。但裴霁没有提,宋迩更不会主动走,就留了下来。

到了睡前,她还是睡躺椅。

躺椅这么窄,加上厚厚的杯子,翻身都困难,宋迩睡得骨头都僵了,好几晚没睡好。但她没有说,只是给自己在底下多加了层垫被,好睡得稍微软一些。

今晚宋迩更是睡不着,她为裴霁的身体悬着心,翻来覆去的,好久都没睡着。

“过来。”裴霁的声音传来。

宋迩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裴霁的目光。裴霁见她没有动,自己往床的里侧挪了挪,空出一半位置,说:“到床上来。”

宋迩一时怔住了,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生怕裴霁改变主意,忙从躺椅上起来,躺到裴霁的身边。

裴霁没和她说话,见她躺下,就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宋迩却很紧张,她们有多久没有睡到一起了?

教授是原谅她了吗?

她全不敢问。不问就不用害怕会得到不想要的回答。宋迩知道这是逃避,但她也真的无法鼓起勇气去面对。

裴霁感受得到宋迩近在咫尺。

她想再问一遍,以后遇到相似的情况能不能不推开我,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也可以为你做很多事。

但她终究没有开口。

裴霁想,算了,不计较了。

她拒绝不了宋迩,她迟早会让步的,那何必再让宋迩提心吊胆呢。她也想对她好,想让宋迩高兴,想看到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