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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高煦不想立刻把自己的思虑说出来。因为他不觉得齐泰等人能理解,说了也没有任何作用;恐怕反而有害无益。

当人们完全不能理解一个人时,或许会隐约产生某种不可靠感?

朱高煦考虑的,当然不只是钱的问题!他要的是殖民、掠夺、瓜分世界。

不久的将来,这世上只是列强的争夺,弱者连牲口也不如。这条路,本身很邪恶,不见得就是真理。但大明朝若不先走,别人却先走了、就会把中国之地当鱼肉!所以这世上,黑白善恶就是真理吗?

只不过这样的未来,远远超出了此时人们的想象;即便是那些虎狼之国,开始也是懵懵懂懂。朱高煦不觉得有人会认同、如此疯狂的预见。

忽然之间,朱高煦感到了完完全全的孤独。

而此刻的东暖阁里,当值的宦官被屏退、侯显出门送人,确实只剩下了朱高煦一个人。

……身穿红袍的齐泰与高贤宁,一前一后走出乾清门。太监侯显跨出门楼,便站在了原地,抱着拂尘道:“二位大臣慢行。”

“有劳侯公公。”齐泰与高贤宁一起作揖回礼。

二人走在宽阔的砖地上,地面上十分干净,周围也很安静,偶尔有宫女宦官走过,但都小心翼翼地没有喧哗。齐泰忽然开口道:“永乐时,太监郑和率船队下西洋,去过的地方、并不多。圣上叫我画的地图,远不止西洋;圣上是听谁说起,有那么多地方的?”

高贤宁想了一会儿,回应道:“恩师不是说过,云南有个沈徐氏,既是徐富九的后人、又是沈万山的孙媳。一些商贾贪利走得远、见的外藩人也多,圣上或许是听沈徐氏说起?”

“有道理!”齐泰马上点头道,“那个沈徐氏与圣上关系匪浅,‘伐罪之役’时出过钱、给汉王府发军饷。最近我听人提起,沈徐氏已经离开云南,快要进京了。”

高贤宁又沉吟道:“永乐时下西洋,户部的亏空好似很大,海贸能挣到钱?”

齐泰道:“永乐时建造船队耗费糜大,亏空在意料之中,不过长远看应该能增加市舶税赋。宋代岁入很高,海贸收入也占了不少。”

高贤宁拱手道:“多谢恩师赐教。”

齐泰转过头来,低声道:“但为师总觉得,圣上想要做的事,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