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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晶亮的冰种的玉瓶,小小一个,被程骄捏在手上。他将瓶子晃了一晃,半透明的瓶身中,有十数个小小的药丸,其中独独有一枚,是灼眼的红色,混在其他黑色的药丸中,格外显眼。

程骄打开瓶盖,倒出了几枚药丸在自己手心,其中便有那枚红色的。

商别云默然地看着程骄,程骄从手心捏起那枚红色的药丸,与商别云对视着,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商别云看着他的举动,不明所以,皱起了眉毛。

程骄将剩下的几枚药丸放回瓶子里,将药瓶随手一抛,扔向了商别云:“这是魏澜用来控制我们的东西。红色的是母药,效用足有三年。服下之后,血液会变得像熔浆一般,每时每刻烧灼着自己的□□,只有每月月圆之时按时服下你手上瓶子中的子药,才能解毒。如果不服,便会被自己的血,由内而外烧穿,直到化为灰炭。”

商别云接住了瓶子,听着程骄云淡风轻的解释,他晃了晃瓶中那几枚小小的药丸,眼中有些讥讽。

再转眼看向程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变了脸色。

程骄将渺儿轻轻地放在栏杆上,从晴雨盖下走了出来,站在了雨里。

雨滴落在他的肩膀上,在一瞬间便变成了升腾的白色雾气。

程骄的脸被遮盖在那团雾气之后,看不清表情,不过声音却没有变化,仍是慢条斯理地说着:“跟着先生的那几年,魏澜的人每月会与我接头一次。不过魏澜那个时候好奇的,不过是先生的饮食起居,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挑着不要紧的,真真假假地上报,换了几年活命。被先生留在那个荒岛上的时候,离我的下一次毒发,还有不到半月。”

“当时我……也并不想活下去。连最后的挣扎都没做,只是找了个山洞,打算静静地等死。发起烧来的时候,我还想着,这次的痛苦,比着之前的好像要轻许多,难道死,便是这样吗?”

“没想到,是蜕鳞救了我。”说到这里,程骄笑了一下,笑到一半,却又咳了起来,缓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先生知道吗?蜕鳞其实是鲛人的血脉在发生转化。在蜕鳞的时候,相当于把全身的血脉都换了一遍。朝阳本来就属于血毒,我竟然阴差阳错,这样捡回一条命来。”

“先生……”

商别云的身形动了。他两步冲到廊前,接住了程骄坠下来的身体。

程骄在他怀中,笑着:“这一瓶是我从魏澜的人身上搜刮出来的,为着以防万一。实在太疼了,不到万不得已,本来不想用的。可我知道,先生不会再轻易信我了,我总得想个办法,来安先生的心。”

这样说着话,他皱起眉头,转头吐出一口鲜血。血落在地上,立刻发出了滚油落地一样的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