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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耳朵怎么这么红?不用嫌丢人啊爷,那小子年轻力壮,咱打不过也正常。”她注意到了商别云的耳朵,十分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商别云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有丛音在场且清醒着的场合,他从来没能进行过什么严肃有深度的对话。

不过把掐死她的心强行压下去之后,商别云知道,丛音其实点到了很关键的问题上。自己如今对着面前这个程骄,好像确实,身在一个无可奈何的境地上。

那边的程骄静静地看着商别云,揣摩着他的神色变化,挑准时机,恰到好处地开了口,声音轻慢,循循善诱:“先生,为什么要这么抗拒?我方才的提议,对你来说,明明百利而无一害。不仅其他人安全了,有我跟在你身边,渺儿也会更安全。且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是魏澜的人。魏澜犯不上用我这么一个已经叛逃了的人,多此一举地拿来对付你……”

“那可不一定。”听到这里,商别云突然嗤笑一声:“毕竟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你自伤自证,我便信了你,结果你看,谁成了傻子?”

程骄哽住了。从一开始,那带着目的的接近与背叛,是无法辩驳的事实,是他与商别云之间梗着的最远的天堑,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想从自己生命中抹去的事。

万般无法,他只能将那些愧怍、羞怯与悔恨,通通揉成团强吞下去,兀自忍耐着,颤抖着声音:“先生……我……”

“你娘怎么样了?”商别云突然问。

程骄愕然间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商别云。这是商别云第一次问起关于他的事。

“我是问,你娘还在魏澜手里吗?若是你仍有一个这么大的软肋被捏在魏澜手里,你就是说破天来,我也不会信。”商别云的声音没带什么感情。

程骄望了他的眼睛一会儿,默默地低下了头去,轻声说道:“先生放心吧,我如今孤身一人,再没有什么软肋了。”

商别云看着他。面前这个连自己零头年岁都不到的孩子,实在是个很好的戏子,一时之间他也很难辨清程骄所说的真假,忍不住皱着眉,接着问道:“她不在了?被……”

“先生。”程骄突然叫住他:“这些,我以后,都会慢慢告诉先生的,等以后,先生慢慢听我说,好吗?”

他的眼神清澈,没有眼泪。商别云看了他的眼睛一会儿,不知怎么的,突然转开了头:“我为什么要与你牵扯这些。多说无益,你……”

“我本来以为,不必用到这一步的。”程骄牵动嘴角,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来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