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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转身架着程骄离去,澜公子手中握着一个东西,他掌心向下伸开手,一枚坠子荡着,红绳白玉,映着渐起的日光,晶亮好看。

松鹤老龟,商别云对这纹样熟悉地很。他两百多岁的年纪了,湛明常常笑他老,他便认老,这龟鹤延年的纹样,都是他亲自画了拿给湛明的。

新做的那枚坠子,还挂在自己腰间。

澜公子一扬手,那枚坠子跃回了他的掌心。他心情十分好,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背着手慢慢走着,消失在了商别云的视线里。

商别云周旋在一众武艺出奇高强的黑衣人之间,身周的空间越来越小,渐渐地,被一众黑衣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再也看不见一丝蓝色衣摆的影子。

一个时辰之后。

一双手推开了袁府的大门。

急速奔跑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喘息声交织着,响在袁府的花园里。来人站定,闭上双眼在空气中嗅了一番,向着一个方向坚定地跑去。

商别云手中拄着一条断掉的桌腿,背靠着八仙塌,头低低地垂着。他身上的蓝衣几乎变成了血色,发梢被鲜血黏住,湿哒哒地垂在胸前,四周墙壁、地上、梁柱上,几乎到处都是泼溅上去的血痕,数十个黑衣人,全无动静,横陈在房间各处。

眼皮能感受到眼前的光被遮住,商别云掀起疲倦的眼皮来:“来了?怎么没开着域来?”

洄娘扑到他面前来,抱着他的头摸了一遍,检查他的瞳仁,又去摸他的脖颈,检查有无伤口:“我跑着来的,我的域坚持不了这么久。不过你放心,我进门这一段开着,没人看见我。”

商别云按住洄娘的手:“淼淼呢?”

洄娘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来,绑着商别云的断指:“在我后头不远,马上就到了。你声讯上说这次需要她很强的念力,所以没让她疾跑。”

商别云点点头,拄着那根桌腿,站起身来,迈开了步子,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地上这些黑衣服的,要么失血过多,要么断了根手或腿。我留着他们命呢,让淼淼在官府的人来之前,把他们脑子里所有记忆都清空吧。清成白痴也无妨,成了白痴,他们以后的人生,说不定会干净些。”

洄娘背对着他,跪坐在原处,没有动。就在商别云马上就要踏出门的时候,她才开口:“程骄呢?”

商别云扶着门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与门内的阴影,一半一半,在高挺的鼻梁上,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界限。他抬头直视着太阳,眯起了眼睛,舒展了一下筋骨,过了片刻,扔下一句:“不要跟丛音还有湛明东渊他们提起。就说我带着程骄,到深山老林里采风去了,过两天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