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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想必是在发出如同水镜在水底一般的悲鸣。不然为什么面上风平浪静,可言辞却那么尖锐?这个男人说:“你以为我想成为这样的人吗!我不想,我当然不想——我甚至都不想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活下去的人是我呢?!换做谁都好,为什么是我呢?”

水柱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狼狈。在与平日里的对比之下,这种狼狈就更加明显。

毕竟他总是表现得沉静稳重,即使风起潮涌仍然惊动不了他丝毫。正如他自创的那一式水之呼吸一样,也正是用上了这样的意境。

所有人都无条件地信任他。因为他表现得总是游刃有余。所有被交在他手上的任务他都能完美地完成。即使事后的交接工作总是做得有些……不尽人意,但是他将本职工作做到了最好。

富冈义勇是当之无愧的水柱。

灶门炭治郎蹲下来,回以对方一个拥抱。他温和地安慰:“别哭了,别哭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也请继续努力下去吧。”

衣服上有温热的水珠流过,男人在少年的怀中不住颤抖着呜咽。

少年在心中暗自叹气:……要不,再多带上一个人去见龙宫之主吧。

水镜有些怅茫:“我是不是没有机会啦?”

面前这帮人人手一把刀剑。尖利的刀锋甚至能照射他的身型——若不是今夜无星无月,他自出现那一刻起就消散了。他自然不敢过分接近他们的。他还想活下去找繁衍的地方呢。

虫师:“他的情感还回去了吗?”

“一点都不好吃,在他下水的时候就还了。”水镜有些怅然,“人类真奇怪。就连绝望都比别的生物味道要重好多。”

水镜的身影自上而下消融成水花,而后这水飘飘洒洒落入湖中,化为一道色泽更加蓝一些的影子,不见了。

“它走了。”灶门炭治郎说,“先回屋子里吧,刚刚发生的一切我会向你们解释。当务之急是让富冈君好好休息一会。”

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水柱的情绪平缓下来。待富冈义勇终于平静下来,离开少年的怀抱时,灶门炭治郎仿若无事地笑着问他:“能站起来吗?”

“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