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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义勇将手撑在地上,男人踉跄了几步,摇摇晃晃地站起。

水镜发出呜咽的泣音:“是他把我叫醒的!是他自己说想死的——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让我吃掉他?你这样很过分!”

……想死?富冈义勇想死?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啊!那样傲慢自大的人怎么可能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他甚至不愿意同任何同伴有所往来!几位柱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但当他们转头回头,却发现话题的重心——富冈义勇垂下眸子,他抿着薄唇,没说任何话。

水滴从他的发上滴落,顺过额角擦过眼尾。被称为水柱的男人安静地看着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他一贯的姿态。

炼狱杏寿郎爽朗地笑了一声:“我们可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我们等会会找他算账的。这可是我们的水柱。还轮不上别人来染指啊。”

水镜无法理解过于复杂的话语,他只是困惑地看向灶门炭治郎,执拗地等待着虫师的回复。

少年叹息了一声,他苦笑道:“他不明白被吞噬的代价啊。这是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而已。人类是一个会说谎的种族——你得明白这件事。”

“?”

“被水镜吞噬,所有想留下的东西都会消失。”灶门炭治郎转过头看富冈义勇,“无论是你的情感,记忆,都会消失的。你的那些拼命想寻觅的过往都会消失不见。可你分明只是想逃避一时,并不是想逃避一世啊。”

富冈义勇抿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他说:“但我并不配这个位置啊。”

他抬起眸子来。深蓝的眸子第一次闪过亮光,那是水光:“我不配。”

灶门炭治郎有些恍然,他说:“这就是水镜诞生灵智的原因吗?真令人难以置信,你对自身的怀疑竟然能铸就一个生物的苏醒。”

富冈义勇微微笑了:“是吗?”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你以为——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那是一种怎样的悲伤?即使一时之间因为情绪的冲击而放弃活下去的,可在下一秒之间又因责任感而重新拾起活下去的义务。

活着对他来说竟然只是一种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