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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爱因斯坦先生。”孙国峰上前握手道。

爱因斯坦笑问:“你说的是美式英语,在美国学习的吗?”

孙国峰说:“我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理学博士。”

“我访问过那里,那是一所好学校。”爱因斯坦道。

张学良介绍完文、理、工、法四大学院的院长后,才开始介绍章士钊和梁簌溟等人。

根本不用周赫煊做翻译,从张学良到梁簌溟,不管有没有出过国,都是一水儿的流利英语。特别是罗文干那标准的伦敦腔,说起来抑扬顿挫,跟爱因斯坦聊得很起劲。

周赫煊最感兴趣的是章士钊,这位老先生前些年属于被口诛笔伐的对象,因为他强烈反对新文化运动,属于进步青年眼中的封建老顽固。

可就是这么个老顽固,却一直是坚定的革命派。

晚清时期,章士钊在报纸上痛骂康有为,其文章影响力跟邹容的《革命军》不相上下。到了20年代,章士钊的思想开始倾向于共产主义。他曾筹款2万元交给太祖,这些钱一部分资助留法学生,另一部分用于湖南革命活动。周总在欧洲创立共青团时,宣传所需的印刷机,也是章士钊帮忙从法国运送至德国。

章士钊做过北洋政府的司法总长,也当过北平农大的校长,现在为啥沦落到东北大学当普通教授呢?除了被南京政府通缉外,还因为他强烈反对新文化运动,再加上勒令解散女师大,得罪无数进步青年和学生,在教育界的名声早就坏透了。

事实上,章士钊只是看不惯全面西化而已,他主张“新机不可滞,旧德亦不可忘……新旧相衔,斯成调和”。可惜这种保留传统文化,接纳西方文化的做法,不适合当时思想激进的大环境。

五年前,章士钊、胡适这两个打笔仗打得飞起的“仇人”,在善后会议的晚宴上拍了张合影。

章士钊在相片背面写下平生唯一的一首白话诗,专门用来调侃胡适:“你姓胡我姓张你讲什么新文学我开口还是我的老腔你不来攻我不驳双双并坐,各有各的心肠将来三五十年后这个相片好做文学纪念看哈哈我写白话歪诗送给你总算是老章投了降。”

胡适随即回了一首七绝:“但开风气不为先,龚生此言吾最喜。同是曾开风气人,愿长相亲不相鄙。”

两人写诗互赠,相谈甚欢,一派和谐景象。

等他们各自回去以后,章士钊继续写文章大骂白话文,胡适奋起反击痛斥老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