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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污水横流,一群刚出来的苍蝇乱飞,一颗歪脖子柳树的枝条已经抽出绿芽……赵立德前行,身后是两个伴当跟着,他是借口在边关被吴把总帮了个小忙,所以上门来道谢,借这个机会,趁机近距离观察一下李鸿基,看看张大人的瞩目注意,是不是当真值得。

吴家只是一幢小院,正房三间边厢两间,还有一间门房,屋宇甚窄。不过在榆林城中已经算不错的宅子了,很多贫民百姓,不过陋屋草房两三间,无有院落,群聚而居,几百户共用一口井,遇到火灾就相当危险。

而且此时是春季,每天都有大风刮来大量的风沙,城中屋顶墙壁树木之上,无处不是浅黄色的沙尘。

赵立德久在宽甸居住,满眼俱是青山绿水,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稍感不适,不禁是想,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战略要地而充满军士,这些行伍之人时间日久安定下来,恐怕也真的没有多少人愿意居住于此吧。

李鸿基却是比赵立德先到,吴家门外有一块拴马石,武人交结往来的肯定都是武夫,骑马前来并不足怪。

李鸿基长身而立,行止大方,拴马之后却是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吴把总早迎了出来,一见之后就道:“鸿基老弟这是怎么了,午间见你行止如常,晚间就成了这般模样?”

“这一次流年不利。”李鸿基朗声而笑,说道:“走在半道上摔了一下,跌的不轻。”

“可曾看过医生?”

“在和记医馆瞧过了,说是骨裂,不要绑石膏固定,但要小心一些就是。”

“看你行止如常,还真瞧不出来。”

“在下城中旧识故交很多。”李鸿基含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露出痕迹来,大家都得多替在下操心担忧,何苦来,所以忍一忍,无有大碍。”

赵立德听得这话,转头就走。

一个军情员问道:“怎地,不看了?”

“没必要看了,这人我已经明白了。”赵立德微微一笑,心中已经完全了然。

一个人多有人缘,多任侠大方,多得人望,或是有多大的弓马本事,这还都不算太可怕。可怕的是性格无比坚韧,遇事不挫,能忍受苦痛折磨。

这样的人,一旦立志,则必定百转不回,虽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