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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老奴被刺之事来说,如果不是曹振彦的出力,恐怕陈獾和李方等人想找到老奴宿处,在最短时间内短兵相接,并且以火炮击伤老奴,致其重伤,最终不治而死的这一份大功劳,也是不可得了。

“大人真是神人……”赵立德观察半晌,可以确定李鸿基非常人,这样的人如锋利的锥子,不管藏的多深,始终都能破袋而出。

也确实是如此,李鸿基,也就是李自成,原本就是李家寨的一个寻常百姓之子,长大成人后,身高体壮,擅骑擅射,武力过人。又以能言善道,察言观色且擅与人交往,轻松谋得了驿卒一职,就在榆林到甘肃一带奔走送信。

驿卒一职,可不是容易得来的。

在陕北一带,因百姓普遍穷困,种地很难温饱,能吃公家饭的都不是寻常人。不管是衙役还是驿卒都有皇粮可吃,百姓哪能相比?

实在困苦的只能去逃荒,比逃荒稍好一些的就是去从军。

从军虽不会被饿死,但想得温饱也难,而自身都不得饱食,更不要说养活家人,实在也是无奈之举,也就是比当乞丐流民要强一些。

当驿卒,用后世的话就是吃公家饭,虽然驿卒收入也并不高,却也不是平常人能当的。因为官府配有马匹,驿站也有额外的收入,从李鸿基的穿着打扮和神态来看,最少也是可得温饱。

其以贫家子弟当了驿卒,见多识广,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和道路驻军都相当的熟悉,而能言善道,善与人交结,几年驿卒当下来,几乎到处都有熟人,人人都高看这李家的黄来儿一眼,从这一点来说,却是普通驿卒不能相比的。

榆林城中气氛相对舒缓的多,现在北边无强敌,和记也没有陈兵于榆林之北。大同宣府两镇要防北方的和记强兵,还要练兵备战,随时要对新平堡动手,所以两地的气氛相对紧张。

而榆林这里,只有文官层面巡行了各种防线,修补了一些军台墩堡,就算是完成了初步的防御巩固的任务。

朝廷心里也是明白,榆林这里风沙大,地方贫困,百姓困苦,朝廷也一向对榆林甘肃陕西各镇都没有拨付足够用的钱粮,榆林镇下,有一些营伍已经两年多没有发过折色,本色支出也只是勉强使军士不饿死而已……这就是标准的皇帝不差饿兵,不到逼急了,榆林这边是不会大有动作的。

若想榆林和甘肃两镇也充实防御,整军备战,朝廷的岁入最少还得加三百万两,这数字如何能满足?

所以朝议之中,颇有再加辽饷的说法,当然不必叫辽饷,可名为练饷,因为九边残破,要铸炮,修边墙防御,练兵备战,没有大量的钱粮根本无从措手。

赵立德初看之下,已经对榆林的情形相对了然,果然朝廷其实是有弃守的打算。

一旦兵戈大起,蓟、辽、宣、大、陕西、山西,这些军镇和城池可以慢慢固守,而甘肃,榆林,这些地方看来是仓促之间很难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