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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寒暄几句后携手入城,因为赵无恤算是子贡的主君,所以子服何对他十分友善。此人言语有趣,博闻强记,虽然从未来过廪丘,却对这里十分熟悉,不少典故信手拈来。

望着廪丘高大的墙邑和出迎的国人们,子服何不由得感慨:“齐人以这一城邑为据点,欺凌鲁国西鄙百年,今日多亏了晋国中军佐和赵子之力才拔出了这根扎人的荆棘。明日以后,这里就正式是鲁国的封疆,赵子的领邑了。”

无恤谦虚道:“子服子谬赞,策命之仪在明日举行,请随我去邑寺宴饮歇息,结识结识本地的氏族子弟。”

因为让当地巫祝占卜得知第二日才是吉日吉时,所以策命仪式得等到次日,顺便也可以等待甄邑的张孟谈带着甄氏子弟前来观礼。

当夜的燕飨其乐融融,当地上到贵族,下到国人庶民,都已经基本顺服于无恤,而子服何也在筵席上长袖善舞,时而吟诵诗篇,时而手舞足蹈,顿时成了饮宴的中心。

只有乌氏的一些支系因为乌亚旅依然被软禁而有些尴尬,只是郁郁不乐地在角落里喝着闷酒。

酒酣之时,子服何跳了一曲后回到无恤身边坐下,却突然对赵无恤叹息了一声。

“子服子为何叹息?可是我招待不周。”赵无恤放下了准备敬过去的酒水,侧过身向他请教。

子服何嘿然而笑:“无他,只是为赵子感到可惜。”

“可惜?为何可惜,还请子服子明说。”

子服何目视周边众人,欲言又止,暗示无恤移到别处细谈。

片刻后,在一处斥退了竖人、隶妾,唯独穆夏贴身保护的帷幕内,赵无恤整理衣襟,目视子服何问道:“事不谋于暗室,子服子今夜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子服何宽袖高高举起,朝无恤行了一礼道:“惭愧,何可惜的是,赵子身为赵氏贵胄,千年氏族,仁德贤明的名望传遍了整个中原,如今更是即将成为两邑大夫,手下虎贲近千,奈何要为阳虎之羽翼?”

他一副明珠蒙尘,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眼神看着无恤,颇为惋惜。

赵无恤哑然失笑:“子服子这是何意?我何时成了阳虎党羽?”

子服何目光炯炯看着赵无恤道:“有传闻说赵子在宋时,曾接受阳虎邀请,瓦之会上,阳虎又为赵子入鲁之事摇旗呐喊,暗示鲁国三卿同意,此番入鲁,难道不是要与阳虎为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