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细微,约等于无的一点,旁人即便察觉恐怕也会因微小忽略不计。只是现在在这的是虫柱,她顺藤摸瓜,隐约看到了,那份在安抚下反向扩张又极力收拢的焦惶。

对什么恐惧的,焦虑的,暴躁的……心虚的?

胡蝶几不可察地稍停。

在青向再次抬眸时,面前的女性一如既往,熟练地提起碘伏棉夹,声音也丝毫未变。

“好了,把手臂给我,内侧向上。”

注射的时间很短,期间什么也没发生,与过去的数次注射没什么不同。

青向撸下袖子时很沉默,他平日注射后也很沉默,像是放空大脑,不断在心里重复什么,胡蝶知道他往日的反应,甚至觉得有趣。

但唯独不像今日。

“青向。”

在少年拉开门前,嗓音柔和的女性叫住了他。

门边的少年回头,睁大的黑色眼睛含简单的疑惑。

“有什么事吗?”

“对无法掌握的身体状况感到焦虑,无可自抑的想到死亡,这些都是最寻常不过的自然反应,无需认为自己懦弱,或是产生更上一层的焦虑。”

女性站在桌边,此时不是鬼杀队的虫柱,而是经验丰富的医者。

“假如你需要帮助,我和炼狱先生随时有空。”

黑发黑瞳的少年向她俯身作为感激,随后转身离开。

胡蝶口中说的没错。

生死弥留后幸存的人会对死亡产生恐惧是,对无法掌握淡淡身体状况产生焦虑是,记忆中自如行动和现实的不便冲突、不知这些冲突会持续多久的暴躁是。

偏偏这份心虚。

只剩一人的检查室内,蝴蝶重新拿起那份体检报告,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