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半阖着眼眸,目之所见黑白明灭。

他一言不答,只为淮祯承诺的那句“我让你清清白白地出来”。

楚轻煦并不为自己曾经身陷南岐而自卑,却十分介意自己与魏庸的那段肮脏关系。

这一年来,淮祯没有提过这件事,楚韶也记不清自己过往如何,本来相安无事,直到李普追问起来。

三两句话,就勾起他对魏庸刻在骨子里的憎恶。

他的心口忽然爆发出灼烧的剧痛,他为自己背叛过淮祯而感到羞愧绝望。

李普的嘴还在张合着:“裕王身上也有一半的外族血脉,难道他故意跟你勾结,想对圣上不利?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裕王和你,是一丘之貉!啊!”

他忽然痛叫一声,钳住下巴的手被楚韶反咬了一口,鲜血横流间,他抬起左手一掌甩到楚韶侧脸。

楚韶吐出一口血,侧身软倒在地上,眼睛已经睁不开。

李普看到自己的手被咬下了近乎半块肉,气得抬脚对着楚轻煦的肚子狠踹了几脚。

他在宣泄,宣泄昔日在战场上被这人打得丢兵弃甲,企图抹去在绕音谷里曾经跪在地上求饶的屈辱过往,仿佛只要楚韶死了,他颜面尽失的几场战役就能一笔勾销。

他沾着裕王的光,宣泄着无能惨败积蓄多年的心火,恨不能掐死楚韶,掐死过去那个跪在南岐将士前磕头求饶的自己。

连门口的侍卫都看不下去了,他冲上前拦道:“李大人!停手!人要被你弄死了!!”

李普充耳不闻,他用穿了铁靴的脚踩着楚韶最柔软的腹部,直到雪白的囚服溢出血迹,还不肯罢休,连一旁的疯子都用铁链砸着木栏,企图为了地上这个可怜人反抗什么。

李普双目充血,猖狂地骂道:“亡国之徒,命是最轻贱的,死在我的脚下,是他的荣幸!”

话未说完,他喉咙一紧,继而身体猛地被人从背后吊起腾空,像扔垃圾一样被扔出了两米外,撞碎了牢狱的木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