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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蚝气的两眼怒睁,“陛下,这是什么道理,分明我军占据优势,为何还要给敌人退让,陛下可知宋襄公之仁?”

苻坚一本正经的回道,“不知。”

权翼接话来,“陛下既然不知,那么臣便讲给陛下听吧。宋襄公乃春秋时期宋国的第二十任国君,子姓,宋氏,名兹甫,公元前638年讨伐郑国,并与援救郑国的楚国展开泓氺一战,楚兵强大,群臣劝谏宋襄公半渡而击楚兵,宋襄公却讲究仁义,要待楚兵渡河列阵后再战,结果大败受伤,次年伤重而死,葬于襄陵。”

“泓氺一战乃楚军不守信义在先,后世为何累责宋襄公?”

权翼苦笑道,“陛下之言跟当日宋襄公之言如出一辙,宋军败仗之后,损失惨重,大将都埋怨宋襄公不听公子目夷的意见,宋襄公却教训道别人,说一个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战时不攻击已经受伤的敌人,同时也不攻打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当作战时,并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的宋国虽然就要灭亡了,仍然不忍心去攻打没有布好阵的敌人。子鱼却驳斥,打仗是以胜利为目的,还说什么君子之道!真的按襄公你说的做,就去当奴隶服侍算了,何必还打仗呢?陛下,如今你施展仁义退兵要晋军渡河与我军一战,这与当日宋襄公之举有何区别,何况,当日楚军强大宋军弱小,宋襄公便因仁义之心失败而被后世之人诟病,如今反之,我秦军强大,晋军弱小,陛下却要让出一地放晋军过河,如果此战不幸战败,那将沦为后世笑柄,或成千古之谜,望陛下三思。”

苻坚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话音一转,嘴角噙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却道,“那如果我军战胜呢?”

权翼一字一句冷静应道,“如果我军战胜,那便是阳平公所提出的击其半渡,可如此一来,陛下不就成了宋襄公口中的那不义之人了吗?我秦军得胜却成不义之师。”

苻坚道,“卿方才所说,古人有云,打仗是以胜利为目的,还说什么君子之道!真的按襄公说的做,就去当奴隶服侍算了,何必还打仗呢?这如何解释?”

“这…”

诡辩。

萱城在心中给苻坚下定义,即便你雄辩无双,曾经将你的儿子们朋友大臣们都一一辩驳过,可还是要落下一个千古笑话了。

众人见再也说不动苻坚,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苻坚同意谢玄的提议,让秦军在淝水左岸后退五里,让出地方与晋军渡河决战。

是夜,众人散去,寿阳城内归于寂静,一如往日那般,二人踱步城楼,权当做赏月,可月只露出了少半个眉头,这若隐若现的姿态让这片大地也蒙上了娇羞。

萱城望着城下河水对岸的敌军大营,向苻坚发出了心中的那声疑问,“你和谢玄谈了什么?不会只是让你后退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