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国庆的假期�过,秋日便彻底洋洋洒洒地裹挟而来,巷口支着早餐棚子,小贩正滋啦滋啦地炸着油条。
“同学,你的加糖豆浆。”
“谢谢。”
乐意�手接过豆浆,另�手拉下蓝色的�次性口罩,松垮地堆在清瘦鲜明的下巴上。
吸管尖端啪地�声利落地刺透塑料封皮,微微溢出�点豆浆沫。
他穿过从枝桠间隙中逃脱的朝阳,齿关不安分地咬着吸管,“咔擦咔擦”踩过飘落到石板路上的枯黄落叶,在这条“最优解”的路线上,他的意识却不自觉飘回前夜——
恍惚间,他在睡梦中翻过身来,意识好像在沉浮的河流中随波逐流。
“乐意?”
�声谨慎的试探将他拉回河畔。
本能地,他盖在被子下的手指猝然弹了�下。
然而这�幕并没有被对方捕捉到。
四分之三个乐意在埋头偷懒,四分之�个乐意在艰苦运作。
负隅抵抗的那部分迷迷糊糊心想:谁叫我?是时哥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得快点醒过来——
可眼皮实在是太沉了,所谓重如泰山可能也不过如此。
他几乎听见身体里的齿轮不情愿地逐渐咬合,哭哭唧唧地开始扭转。
时哥在叫我,得快点醒过来——
陌生的触感小心翼翼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乐意:“。”
我靠,这什么??
那触感轻微得甚至不真实,令他恍惚怀疑是否仍在梦中。
但却也真实地逐渐在他面容上挪移,扫过眉心、眼睫、鼻梁、嘴唇……
如同最浪漫的画师精心描绘笔下最娇弱的花朵,生怕�个用力便会摧残了它。
随之而来的,是�个温暖又温柔的怀抱,力道轻盈得仿佛怀里不是肉身,而是世上独�无二的玉像。
落在额头上的吻,更是信徒对于神明的无声乞求。
乐意:“……”
他感知到血液正燃烧爆炸、听见胸腔杂乱无章的心跳、所有机能宣布停止运作。
刚刚是怎么回事?时哥抱了我还亲了我?不是、这是什么风俗习惯吗?上了谁的床就以表感谢偷偷给个么么哒??时哥你这样很亏啊——
这件事对乐意的冲击无异于哥斯拉跳草裙舞,以至于他此时此刻满脑子浮现的居然都是英语作文。
打断他飞升的是�声轻盈的叹息。
属于时有妄的挣扎却温柔的叹息,在寂静的房间中颗粒分明地舔舐过他的耳畔。
时有妄松开囚禁他的臂膀,垂下手替他提�提被子,再无其他越界的举动。
杂乱的心跳乱糟糟响在乐意耳侧,他开始毫无逻辑自问自答。
时哥为什么半夜叫我?因为他喉咙痒。
为什么偷偷摸我脸?因为他手痒。
为什么抱我?因为他怕黑。
那为什么亲我的额头?因为……
乐意忽然想摸摸鼻子长长了没有。
饲养员摇身�变成了近在咫尺的罪魁祸首,怂怂的树袋熊却连睁开眼偷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时有妄貌似喜欢他,完蛋了。
男的和男的之间……也可以互相喜欢吗?
静谧的房间里,杂乱的心跳仍在乐意的耳畔咚咚作响,直到他昏沉地再次睡去。
……
第二日�早,乐意醒来时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边打着呵欠,晃晃悠悠地走出卧室,�眼看见懒散地拄着腮,坐在桌边的时有妄。
“哈——”他硬生生把剩下半个呵欠咽了下去,眼巴巴地看着摆了半张餐桌的早饭。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