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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察觉了什么,又令谢峤心生忌惮,没在发配途中派人暗杀,永除后患?

江彻修长的指尖慢捻茶杯,目光静静投向沈蔻母女。

好半天,钟氏才下定了决定。

她缓步上前,将茶杯斟满,而后坐入旁边的竹椅,提起当日探狱的情形。

彼时红丸案的余波尚在,满京城风声鹤唳,牢狱中看守得也极严格,轻易不许人探视。

钟氏托了蒋家打点才得以探狱。

看到沈有望的第一眼,她的眼泪便滚了出来——

不过短短半月而已,沈有望却消瘦了太多,原本端方儒雅的男人整整瘦了两圈,眼窝凹陷,胡茬凌乱,狱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他读着圣贤书从寒门一路走到京城,原本有股极坚毅奋发的劲头,像是墙角的青松般坚韧,那会儿目光却黯淡灰败,仿佛信念濒临坍塌。

钟氏何曾见过他那般消沉的模样?

眼泪簌簌而落,她紧紧握着夫君的手,整颗心都快碎了。

沈有望的眼睛里却浮起了柔色。

“别哭啊,我还好好的,只是换了身衣裳,换个住处罢了。”他待妻女一向温柔,即便在狱中遭受再多苦楚都不愿妻女担心,甚至还扯出笑意,说他在狱中参悟了些东西,还得了首诗,念给钟氏品评。

钟氏哪有心思听他念诗?

只是强忍悲戚,让他暂且忍耐,她定会竭尽全力为他洗清冤屈,救出牢狱。

沈有望却猛然肃容,凑在耳边低声道:“我这牢狱之灾确实是冤案,但凭你我之力,却没法洗脱冤屈。这事关乎重大,稍有不慎就是杀身之祸,不止是我,你和蔻儿的性命都得搭进去。记着我的话,切勿追究此事,只管照顾好蔻儿,等我回来再做道理。”

他说得极为严肃,分明是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