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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槿月:“……”

想不到这才没几个月,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连她一起祸害了。

她深感那幅画像肯定也是丑得人神共愤,对此根本毫无兴趣,却冷不防听到沈长明“哈哈”大笑了起来,还若有所思地道了句:“倒真是很适合挂在堂屋里驱邪,夫人以为如何?”

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那阎罗王像定是丑得不像样了。江槿月瞪他一眼,当即拒绝:“我以为不好、很不好,买这个作甚?哪有什么邪祟敢来家里捣乱?喂!沈……夫君!你不会真要买吧?夫君!”

她就是再叫一万句“夫君”也是无用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长明上前出价,笑吟吟地将那幅镇店之宝买下、交于她手中。

江槿月展开画卷看了一眼,险些被气歪了鼻子:“虎背熊腰、粗眉大眼、脸黑脖子短,这络腮胡真是丑,还有手里端着的是什么?骷髅吗?这副粗犷嗜血的模样,真是……很适合挂在家里呢。”

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一腔不满,沈长明将画卷收好,郑重其事地塞到她怀里:“嗯,只要夫人喜欢就好。”

那她可真是太喜欢了。江槿月抱着画卷后退一步,撇着嘴道:“夫君可还记得,我们曾要约法三章,当时我只说了两个约定,如今我想补上最后一个。”

“你想补几个都无妨。其实哪有那么麻烦?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只要你不胡闹,我何曾不依你了?”

那不依的可太多了,无非是他每次都能找到理由罢了,他总有道理。江槿月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面无表情地答道:“我要和离。”

“又胡闹?这个不行,我不同意。”沈长明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末了还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开玩笑道,“月儿,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你才可爱!别摸我头!你看看,我可是很凶的!”江槿月又往后退了一步,气鼓鼓地把画卷展开,示意他自己看看清楚。

不就是凶神恶煞的阎罗王嘛,人挡杀人、神挡杀佛,要你神魂俱灭,也要你来世做猪,不好惹得很呢。

他笑也笑够了,眼见着自家夫人是动了真怒,只得硬是把她拽进怀里,安抚似的在她耳畔轻声喃喃:“夫人息怒,都是我不好。这样,我带你去买绿豆酥和枣泥糕,好不好?”

“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哄?”江槿月闷闷不乐地撇着嘴,越看过路人的表情越深感不妥,挣扎着退后,“哎呀,你先撒手!”

撒手是永远不可能撒手的。沈长明拉着她的手,赔着笑反问道:“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哄你?我马上就改。”

“我才不告诉你!我……”江槿月瞥了他一眼,话未说完,却见有位老者端着笑脸揣手上前,还未开口便已拱手向他们作揖。

一时间,她也拿不准这人有什么来意,只得噤了声立在沈长明身侧,后者不慌不忙地拱手道:“贺老爷,不知有何指教?”

一听来者姓贺,江槿月便知他定是镇上远近闻名的贺家家主。这贺家算是落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贺老爷慷慨大方,时常接济邻里,口碑上佳;贺家大公子文采斐然,还未及冠便已连中二元,不愁将来不能为国效力。

贺老爷屏退了两个家中小厮,颤巍巍地再拜了拜:“啊,慕公子、慕夫人呐,本不该贸然打扰,老朽实在是不知该找谁才好了!”

得了,瞧这架势,还不是什么找小猫小狗的小事,这是有大事发生啊,而且能找到他们头上的,多半又与鬼神有关。

看出贺老爷的拘谨不安,江槿月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您只管说就是,我一定帮您。”

嘴上是这么说,还把人家感动到老泪纵横,可她心里想的却是:真棒,又可以捉鬼玩了。

在贺老爷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描述中,他们两个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罢只沉默着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解。

据贺老爷所说,昨夜贺大公子给远道而来的好友接风洗尘,数人一同在镇上有名的山居酒楼里闲聊饮酒。

因着几人兴致盎然,直到酒楼打烊了他们仍觉不够尽兴,他们便又提着两坛酒去湖边举杯邀月、饮酒作乐。

这不,到了后半夜,几人分道扬镳后,贺大公子在回家途中便出了岔子。贺夫人左等右等却总等不到她夫君归家,她深知贺公子素有分寸,绝不会无故夜不归宿,急得带着小厮们出去寻他。

果真,他们在离家不过数百步的一棵香樟树下找到了贺公子。据他们所言,当时贺公子尚且意识清醒,满口都是什么“黑无常要勾他的魂”,一连怪叫了好几声,他终是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