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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穿着打扮,他们三人应当同为幽冥界判官。江槿月甚至注意到,一位判官还随身带着文书和毛笔,显然是将“事务繁忙”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连赴宴都要抽空干活。

她嘴角抽了抽,一时间哭笑不得,回想起判官话语中的人名,再看向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时不由悚然。

帝君?传说中天界的至高主宰?江槿月强忍住走上前去看个仔细的冲动,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处,眼中好奇的神色愈发浓厚。

这是天界的宴席?在座的都是神仙?不如仔细看看,改日还能抽空写个话本玩。

收下贺礼后,帝君不显喜怒,只抬手示意道:“三位大人快请坐吧。路途遥远,你们能来就很好,何须见外?”

闻言,三位判官齐齐道谢,大步走向空位坐下,冷冰冰地抬眼一睨。他们身上传来的阴冷气息让身旁的神仙们为之一颤,有的已经偷偷凝起了法阵,似是在御寒。

原本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大伙儿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很快又是闲聊的闲聊,敬酒的敬酒,气氛如火如荼。

偏生有个生得剑眉星目,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年轻神仙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问道:“为何大名鼎鼎的幽冥界尊主,自出世以来从不露面?从前不来也就算了,连帝君寿宴都敢不来,她也太不把天界放在眼里了吧?”

直到他这么说,江槿月才算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宴席。原来是帝君的生辰宴,难怪这里满满当当坐着的都是神仙。

“尊主她不是……”黑脸判官皱起眉头,话还没说完,众人都听到一个少女轻快柔和的声音——

“可是我来了啊。”

悦耳动听而又漫不经心,带着十成十的慵懒意味,怎么听都有一股子“我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的意思。

一道红光自黑脸判官身后飞出,再不收敛自己身上凛冽的冷意,冻得神君们猛地一哆嗦。红光慢悠悠地落在大殿中央,所到之处凝结起了一片白霜,她说话时语气乖巧:“帝君好呀,诸位神仙爷爷好呀。”

始终波澜不惊的帝君哈哈大笑,对这道红光微微颔首,眼神颇为慈祥,仿佛在看一位年轻后辈。

亦有其余仙神忍俊不禁,天界仙子大多是性子温婉沉静的,鲜有这样性格活泼的,虽未曾得见其人真容,但他们对声音的主人印象尚可。

少许敏锐些的神仙已然发觉,方才骇人而诡异的气息竟不是从三个判官身上传来的,而是这道最多只是分身的红光。

一时间他们眼中神色各异,有人满眼忌惮,有人一脸歆羡,不由都在心中暗暗揣度,不知这位新出世的神明究竟是何面貌。

唯有方才那位咄咄逼人的神君不依不饶,仿佛脑子里缺根筋似的,脸色微变道:“岂有此理!你竟用千里传音敷衍了事!今日可是帝君寿辰!你也太不懂规矩了!”

前有皇帝不急太监急,今有帝君不急神仙急。江槿月忍不住摇摇头,凝望着红光,不知从前的自己会如何作答。

以她跳脱的性子来看,多半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可是判官大人说,我不能离开幽冥界的。为了亲自给帝君祝寿,我可是特意学了千里传音术啊。”从前的她仿佛也很委屈,可怜巴巴地在三位判官身边转悠了半天,最终无可奈何地凝结法力,现出了一道身段灵巧的红色身影。

“如此,你可满意了吧?能把嘴闭上了吗?”红衣姑娘抬起脸,笑吟吟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神君,环顾四周后对着帝君展颜一笑,有模有样地拱手道,“帝君好,我失礼了,还请恕罪。”

你嫌我千里传音术太过敷衍,那我就给你变个分身出来看看。江槿月望着一脸无辜的小姑娘,这个梦境中的她看着稍显稚嫩,看着才至豆蔻年华,眼中毫无戾气,唯有似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哼,什么叫不能离开地府,都是借口!谁不知道你天生法力高深,都快羡煞旁人了。你想去哪里,这天上地下,哪里有人拦得住你?”那个神君越说越气,把手中酒盅一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帝君。

这话可不兴说。不止是江槿月,连一众神仙都齐刷刷变了脸色。这神君怕不是长了个猪脑子,他的意思是,连帝君都不是这个小姑娘的对手吗?

不知为何,这个神君仿佛对她态度格外差些,仿佛是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江槿月望着被气得大喘气的神君,不满地撇撇嘴,心说果真无论在哪里都会有招人厌烦的人,神仙也不能免俗。

“这位神君这样说话,是当我们幽冥界没人了吗?咱们不过各司其职,到底也不怕你们,还请慎言。”认真批文书的判官放下毛笔,嘿嘿一笑。笑得还算温和可亲,但这话听着满是威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