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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老爷……里头……里头皆是被开膛破肚了的尸体……滴着尸油……”

衙门里头不少也是在吴栩那儿吃过的人,这话一说明了,响起了不少呕吐的声音,陆迟迟站在人群里头也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她虽没吃过但是也扛不住这恶心。

这是程远没有想到的事,紧皱了眉头,只问道:“被告,这点你可认下?”

吴栩眼睛不自觉地往吴老太爷那儿望,脖子都红了,两颗眼珠子似乎就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到底是被打了板子背后疼着,失去了人的搀扶直接趴在了地上,“认,我认……”

“那些尸体又是从何处来?”

“城外……”吴栩却像是突然放弃了一般,虚声说道:“城外乱葬岗……”

衙门里头已经乱成一团,不少人丢了菜根和臭鸡蛋进去,就连官兵也无法拦住,这次怕是审不下去,程远看了眼那吴老太爷,他是一脸担忧。

“将罪犯押下继续审问,退堂。”

陆迟迟也不再管,直接从人群里头挤了出去,才出去就遇到了两个来接应的人,说是程远派来接自己的,陆迟迟没有耽搁就从小门进了衙门后头,一进去就看到了程远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他身上还着官服未换上常服,换做原先陆迟迟也就捉了他的衣袖去问了,只是这衣服金贵,陆迟迟也想不得太多了就握住了程远的手,焦急问道:“子安,这是怎么回事?”

程远手被陆迟迟捉着,她又唤了自己的字号,方才她一来自己便看到她了,只是不便于去相寻,那吴栩又做了这样的龌龊事,程远本拿了帕子备了水想叫陆迟迟压压惊,瞧着陆迟迟这般形容,才晓得陆迟迟胆子是个大的,不然当初又怎会一个人去山上寻白虎呢?

程远携了陆迟迟的手,说道:“原先我也只知道吴栩他用了水沟里的污油又遣人去寻了些死肉死鱼来经营,今日在堂上才晓得他竟做出这般……这般令人作呕的事出来。”

“可我之前与楚姐姐去看了,那菜瞧着精致……”

“正是瞧着精致才不晓得里头含了多少毒药。”

才说着,又有人前来通报,说是楚氏带着人来了。

“那我去接楚姐姐。”陆迟迟说完便丢下了程远的手出去接楚氏,只看着她和黑脸一起站在小门外头,身后站着的就是方才在医馆里的夫妻二人。

楚氏进不去,看到陆迟迟之后就赶快捉住了陆迟迟手,说道:“我听闻这儿开了堂审问那吴栩便带着人来了,他们只说身子现今好些了要过来作证。”

陆迟迟听到背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程远跟了出来,“还请两位慢些回去修养,若是今后有需要的话程某必然去请两位到来。”

两人一同走了,楚氏瞧着陆迟迟和程远站在一处,她是担忧着,如今自己叫她回去自然是不行的,于是只道了别就与黑脸一同赶回饭铺盯着。

陆迟迟和程远并肩站着,陆迟迟偏头正好就和程远肩下一些,轻轻拽了程远袖子,说道:“还有好些人去吴家铺子吃过饭了,今时不发今后又是否会发作,子安你可有办法?”

程远就晓得陆迟迟会这样问自己的,这才微微蹲下来一些叫自己视线和陆迟迟齐平,伸手去揉了揉陆迟迟脑袋,“早先派遣了人去城门口和街中央支了摊子分发药物,这东西只是进了口无法排除这才积在肚里惹了毒物的堆积,轻者服药修养两日,重者服了药也不会出现今日的事。”

陆迟迟也不晓得程远口中所说药物是何,却觉得程远已然这般笃定便不会有误,程远可是做官的,说话又怎么会没底气呢?只是……

眼见着陆迟迟唇动了动,程远又说道:“也已经遣人去安抚那母亲了,也到底是……不可转圜,只能尽我所能还去她一个公道。”

“那吴家老太爷呢?你……你可会有事?”

“迟迟这是担心我么?”

“我没有!”陆迟迟只想一口咬住程远手指,现时间了他还还开这样的玩笑么,可经由他这样一说,自己悬着的心却也放松了些,只说道:“我觉着你该是不会有事的……只是我听人说他曾是皇商,有那般有钱,不是……我也不是瞧不起你,只是……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程远不敢向陆迟迟许诺说自己定然会无事,如果吴氏真与自己调查之事有关的话,程远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何人,从来都是自己在暗敌人在明,如今自己却在阳光之下,只晓得一双双眼睛都藏在阴影之下对自己亮出獠牙。

若是那人真是京城贵人,不管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还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都可能是自己怀疑的对象,也大抵早就知道自己乔装来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