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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还怕钟应忱往这巷子里头寻一家来住着,这整个巷弄不过三四人宽,窄窄长长几十步路,到时候走上两步便来了,往门前一杵,抬头不见低头见,搬与不搬又有什么两样!

可她先是细细打探了左右邻家,既没有要搬的,也没有要租的,这会再见了驴车,便大大松了口气。

池小秋怎么也挤不出笑脸,她闷闷站在门前,瞧着钟应忱收拾干净的屋子,心头一阵难过。

铺盖已经收起,露出光秃秃的床板,她好容易摆上的物件都不见了,只剩橱柜空在那里,甚而连放书的痕迹也不见。

钟应忱还笑对她道:“这屋子空出来也可惜,便让薛师傅住进来也使得。”

池小秋忽觉他这笑十分碍眼,不知怎么有些生气,哼了一声,也不答他,只拎起包袱便走。

韩玉娘满心欢喜,竟忘了问钟应忱要搬到何处。

池小秋只顾着帮忙搬东西,竟也忘了问钟应忱要搬到何处。

直到她从坐着驴车晃晃荡荡过了小桥,眼瞅着驴车晃进了一条巷子又停下,才发觉,钟应忱这搬的地确实不远。

这间院落更小,正房一明一暗两间,左右两厢都极小,池小秋跟着钟应忱进了正屋,左右看了看,却见正房侧间月亮门落地罩里头开着一个极大的窗户。

难道里面还有院子不成?

池小秋一时好奇,便走到那窗边往外望,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屋子的后檐挑得极宽,如她房间一般都临着河,水挟着片片碎冰慢悠悠流过,不时有船荡过去,乌篷上头还顶着些残雪,景致清丽又熟悉。

池小秋瞧了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这窗子正对的那边,不就是她的屋子么!

她站在这里看景致的功夫,钟应忱已经开了包袱,开始往架格上摆东西,上坐玉兔的桂花树形烛台,明窑豆青釉填彩莲池游鱼纹花口瓷瓶,文房四宝小摆件,山水图,样样都是池小秋原先给他摆的,现如今又让他原样拿了过来,连风干了的小小草泥垛儿都没少。

池小秋一时怔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