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霁玉先时还算听得认真,时不时或点头应允,或提出修改意见,但声音却是渐渐弱了下去,陆柒隔着帘幕望去,只觉冥主方才挺得笔直的脊背,都渐渐软了下去。

昏黄的月色透过窗棂斜射进来,洒在地面上,叫屋内愈发寂静无声。

他孕中辛苦,这些日子身上愈发酸软难受,偏偏心口处像是日日悬着一块巨石,忐忑难安,睡得都不甚踏实,不料今日困意朦胧,愈发昏昏欲睡。

熟悉的鲜血气息分明与他尚有一帘之隔,但却仿佛只在鼻间,令他的心都平静几分,腹中的不适之感也稍稍消退。

神志愈发混沌,宁霁玉下意识将手按在小腹之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见他像是睡着了,陆柒的声音不自觉地渐渐放轻,最后减弱至消失,改为一声低唤:“……陛下?”

了无回音。

那层原本覆过宁霁玉腰身的衾被滑落下来,露出他消瘦的身形,清透的帷幔并无什么遮蔽作用,反倒催生出一种“要抱琵琶半遮面”的距离感。

冥主身上的亵衣很是修身,那一截腰被玄色的衣衫勾勒得格外纤细,似乎一手就可以握住。

……他好似比以前更瘦了。

恍惚间,陆柒想起自己北征前与冥主度过的那个疯狂的夜晚,灯影婆娑,长发相缠,人影交叠,气息相绕,想起自己在他脖颈之间留下的青紫印记,以及自己心血上涌之下,掐出的一圈痕迹,想起环住他腰身时的感觉——

软的,与宁霁玉通身的气质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