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何事要奏?”宁霁玉不动声色地拢了拢有些滑脱的衾被, 颇不自在地指尖一点, 将榻边的帷幕放了下来, 稍稍隔绝了陆柒的视线。

陆柒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虽有心与宁霁玉服软, 但宁霁玉却偏要做出这副与他拉开距离的样子又算什么?

见陆柒陷入沉默,宁霁玉愈发心中不是滋味, 但阿元先前所言犹自萦绕在他耳畔, 终是在他心底扎下了一根尖锐的刺。

强扭的瓜不甜, 他又何尝不知道阿元所言不虚。

宁霁玉淡淡道:“将军若无事便请回吧,此番吾尚可以不治将军私闯宫闱之罪, 但下回可就未必了。”

“若无要事, 微臣自然不敢深夜叨扰陛下, ”陆柒的语气平静下来,面上亦看不出什么喜怒, 好似当真只是来报一桩公事,“请陛下容微臣禀报。”

借着帷幔和衾被的遮掩, 宁霁玉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发涨的小腹,缓缓道:“将军有事快奏便是。”

许是他近来法力消耗过甚, 又强用各种药物压制了多年的雨露期, 体质早已受到影响,更因那日为镇压厉鬼而大耗心血, 如今孕中反应极大,眼下不过坐起来说了会话,便已有些疲累, 小腹都微微发疼,勉强撑着床沿才能保持脊背挺直的姿势。

陆柒隔着一层帷幕并不能看得分明,只是觉得空气中冥主阴冷的信香似乎比之平时要浓重些许,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且略显诡异的温柔意味。

……温柔?

这个词也会与杀伐果决的冥主扯上关系吗?

陆柒不知自己为何又胡思乱想了许多,在宁霁玉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中总算回过神来,旋即镇定自若地向宁霁玉汇报了一系列北境善后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