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不想什么?

我该想吗?

被宁霁玉灌的那一口酒此刻突然起了作用,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痛,脑海里原本蒙着的一层薄纱似被人生生从血肉中撕扯开来,陆柒身形微晃,面色也一片煞白,若非宁霁玉此刻自己亦是心绪不宁,便要发现他的异常。

意识在一刹那间骤然回笼,只是先前的记忆,似乎有一大段莫名其妙的空白。

陆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似乎是嘈杂闹市中唯一稍显安宁的所在,便连河边卖灯的摊贩都轻声细语,不敢高声吆喝,生怕打破此地安谧的氛围。

陆柒不动声色地答道:“陛下想做什么,自然都能做得。”

“”怎么又唤我陛下了,”宁霁玉面上总算聚起了些许笑意,“罢了,随你,随你。”

陆柒心跳如鼓,他虽莫名缺失了一段记忆,但他到底不傻,眼下的景况显然说明自己是陪这位微服出来的,他突然恢复了意识,决计不能露馅。

“还是宁公子的心意重要。”陆柒其实不知宁霁玉在说什么,遂只能顺着他的话头,模棱两可道。

“我的心意?”宁霁玉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光彩,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阿柒,陪吾回去吧。”

陆柒缓缓点了点头。

时辰虽已渐晚,但因七月半乃是冥界最重要的节日,既是万鬼之节,又是冥主的生辰,京都仍旧很是热闹,独独“相携”而去的两人与这一城的繁华格格不入。

冥主司掌死亡之力,周身上下早已没有一处不是冷的,陆柒的手腕被他抓住,如被万年冰霜沾了满手,寒意几乎要侵入骨髓——

陆柒心知那并不是因为宁霁玉当真冷成那副样子,只是数千年的阴冷死气集于一人之身,使得冥主身上戾气极重。

那是在死亡熏陶下养出来的,几乎无可撼动的可怖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