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反省

萧闻砚低了低眉:“吃饭吧。”他随后将刚刚做好的早餐一样样放上餐桌,看模样是很普通的中式早点,但种类很多,有六七样。

云西洲皱了下眉头,下意识觉得自己吃不完这么多。

萧闻砚拉开一把椅子,等云西洲坐,后者走过去,并没有坐他殷勤拉开的椅子,而是另一把,萧闻砚无奈一笑,自己也坐了下来。

面前的选择太多,云西洲先随手挑了一样开始吃,萧闻砚却忽然出声道:“你现在胃不舒服,先喝点粥吧,我查攻略做的,虽然样子差了点意思,但味道还可以,你尝尝。”

“嗯。”云西洲拿起汤勺,慢条斯理舀了一勺,吹了吹,喂进嘴里。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眉头蹙着怎么都松不开似的,萧闻砚低声问:“怎么样,好吃吗?”

云西洲一下子想起自己第一次给萧闻砚做早饭,自己兴致勃勃早起做饭,想要个夸奖,结果看到的是他那副挑三拣四、怎么都不满意的样子,他不轻不重地将汤勺往碗里一丢,冷声道:“很难吃。”

“会吗?我觉得……”萧闻砚正准备再尝一口试试,一下子对上云西洲斜过来的不耐烦的目光,便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

“再试试别的?”萧闻砚问。

云西洲推开那碗粥,开始吃煎饺,咬了一口,他评价:“太油了。”

吃南瓜饼,他说:“太甜。”

夹起一小块肉饼吃,他又说:“面太硬。”

萧闻砚竟然还煮了玉米跟胡萝卜,云西洲咬了一口胡萝卜说:“没煮烂。”只有吃玉米还比较耐心,但也只吃了半个就不动了。

这期间,萧闻砚一直伸出手给他指饭,食指上有个明显的伤口,似乎是被刀切的,云西洲知道他是故意把伤口晾给他看,故意装作没看见,吃饱了饭,他回到卧室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创可贴,回来后“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说:“做个饭也能切到手指,你还能干什么?”

这样嫌弃的口吻其实是不带任何关心的,但萧闻砚听了就是忽然很开心,他的嘴角才刚往上一扯,就听到云西洲说:“之前给你做饭吃的时候,我的手受过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被烫、被割伤、被擦掉一块皮肉,那都是常有的事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身娇肉贵啊?你跟我说清楚,这几样东西到底哪一个能让你切到手指?”

萧闻砚说:“切了一根胡萝卜。”

“……”

他又赶快说:“过去是我不知好歹,以后不会再让你的手做这种活儿,我来就好,你就好好画画,改天我陪你去给这双手买份保险吧。”

“用不着,要买我自己会去买。”

萧闻砚耐心地跟他说:“用得着,你不是想要开一家美术馆吗?动辄需要上千万的资金,还不包括后续的宣传。当然,我认识很多朋友是吃这口饭的,找他们的话能够便宜一点。或者你不愿意让我跟你去买保险的话,我手上刚好有一笔钱,最近就把美术馆的事情敲定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两天我们先去踩点选址。好位置越来越少,得早点下手。”

云西洲愣了一下。他当初说开美术馆是随口一说,虽然确实很想开,但也不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念大三,还没毕业,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作品,用钱砸出来的名气,他不想要。

“我不想去。”云西洲说。

萧闻砚就跟知道他内心想法似的:“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是先把地方盘下来,等你毕了业,就看你的意愿,是想自己单干,还是跟可靠的同学朋友合作。建设、装潢、宣传,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做,等你毕业,一切基础都打牢了,你想私人化还是商业化,到时都不难。”

萧闻砚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更容易敲碎幻想与实际的割裂感,而他们这些搞艺术创作的,骨子里都有点清高,但云西洲也知道清高没有用,需要办法、需要渠道,更需要钱。

萧闻砚送得这么开心,云西洲没理由不接受,他于是问:“今天去吗?”

“可以,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出门,想试试新车吗?”

云西洲反问:“你坐副驾?我很久没碰车了,你的生命这么珍贵,敢坐吗?”

萧闻砚一笑:“没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