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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应闲疲惫地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说了,聂云汉知情识趣地闭了嘴。

他见对方原本靠着墙边一座立柜站着,这会儿顺着柜子滑落下去,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好似在微微发抖。

说到底,这个卓应闲不过是个普通民间百姓,虽然武艺高强,但连一个江湖人士都算不上,现在为了搭救师父,连铁鹤卫都敢冒充,可见其师徒情深。

然而怀抱满心希望,却被自己一连虚晃几次,看着他此时露出这般虚弱的模样,聂千户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抱歉,我……”

“我师父他……丢了一个月,生死未卜,我心里实在是太牵挂了。”卓应闲闷着头,突然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到哪都找不到他……”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可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这一点点无助,令聂云汉方才的内疚更甚。

“阿闲,你别难过,把事情好好跟我说一遍。”聂云汉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旁,“我帮你去救师父。”

卓应闲一动不动,沉默了好一会儿,头也没抬,就那么伏在膝盖中,闷声闷气道:“你不要找哈沁报仇么?何必多管闲事。”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来找我?”聂云汉盯着他,“又如何冒充铁鹤卫的?”

卓应闲轻轻抬起头,但是没有看聂云汉,他低垂着眉眼,细密浓长的睫毛颤了颤:“我自有我的理由。”

聂云汉见他不想说,也没急着追问,继续道:“不说也行,但至少你认为我能帮你,对不对?既然没找别人,直接来找我,说明你心里有数,认为你师父的失踪,跟独峪人有关系。”

“你真的信我?”卓应闲看向聂云汉,他并没有哭,只是脸颊憋得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白兔。

“信,你连冒充铁鹤卫这种要杀头的罪都不怕,这么远来寻我,我自然也信你。”聂云汉冲他笑笑,“如若你想错了,云虚子不是被哈沁掳走的,那便更好。我先帮你救出师父,再去找哈沁算账,反正他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在狱里不明不白憋了两年,没人管没人问,想替义父伸冤也不能,这卓应闲虽然办事有点莫名其妙,但至少是放他自由的人,聂云汉觉得帮对方一回不算什么,就算报恩了。

只是他言之凿凿,表情又极真诚,不似唬人,卓应闲却还是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