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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让这可怜孩子好好哭个痛快,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无声安慰。

反正说也说了,就不再藏着掖着,也不拿眼前的两位公子当外人。

他继续哽咽着诉说:“师父把家里能输的都输了,家道艰难,无以为继,可……

可怜我师公,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要为了家中生活奔波,上山砍柴,一不小心……呜、呜、呜……也走了……”

“如今……如今……家里就剩下我同师父二人了,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我想劝阻师父的,可是我知道那根本就没用,就是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他只要心里还记挂着去赌坊耍钱,那是瞅了机会,总能去的,没人拦得住。”

“……”

何青青同柳烟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可怜又无助的孩子哭诉,刚才还一直埋汰这孩子是非不分,好歹不识,想来话说得太重了些。

小孩其实心里什么都懂,可偏就是无可奈何,马郎中的发妻、老子都拿这烂赌的人没办法,他一个做人徒弟的,又能如何呢?

“我不傻,也不是没想过离开这样烂赌的师父,自寻出路……”,六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方才说到痛失师娘、师公而略显激动的情绪。

“可是……可是如今家里已经没人了,只剩师父他一人孤苦伶仃的,又沉迷赌钱不能自拔,万一我走了,师父他一人可怎么办啊!”

说到为难处,六儿不禁又潸然泪下,“我从小是个孤儿,是师父师娘把我养大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师父他虽然不作为,日子又无比艰难,可是这节骨眼下,六儿我不能做不忠不孝之人,弃他老人家而去,万一……”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六儿踟蹰了一下方说:“万一……师父他真的有一日赌到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怎么办?日后落得不得善终,又怎么办?”

“……”

柳烟寒与何青青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都在心下感慨没想到这孩子思量的还挺多。

“虽然为了生活,我师父他行医期间做过不少缺德事儿……”,说到此处,六儿羞愧又为难地咬了咬下嘴唇。

“可他也一把年纪了,我……我不能让他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啊!哎……”又认命一般的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