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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站在床畔互相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拿这固执的孩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终于,六儿像是相通了什么一般,踌躇着抬起头来,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说:“何公子,刚才是我言语冒失,多有得罪。”

“唉……这些小事都不重要……”,何青青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追问着:“反倒是我方才的提议,你意下如何?如果可以,明儿我就同你师父说明。”

也不知这孩子还有什么不舍的,六儿垂眸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二位公子好意,不过六儿不能跟二位公子离开师父。”

“……”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轻易就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何青青甚是不解地望了柳烟寒一眼。

继而泄气地叹了口气,怒其不争道:“你这孩子真是不可理喻,他人好意相劝,竟是连个弯都不带转,就拒绝了,白白为你筹划了半晌,你既然执意如此,就守着你那烂赌的师父过日子去吧,以后若是成了小赌鬼,可怨不得旁人,都是你自个儿选的路。”

说着,六儿陡然红了眼眶,翕动着彤红的鼻翼,又委屈又可怜地说:“我虽然年纪小,可我知礼仪,懂廉耻,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头……”

说着固执地抬起袖口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哽咽着说:“我成天跟在师父身旁,他老人家做得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想劝阻,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六儿越发觉得委屈了,竟是嚎啕大哭起来,连说话声音都是抽抽搭搭的。

“我……我师父自从沉迷赌道以来,家里就从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师公、师娘为了师父嗜赌,吵了无数的嘴,打过无数的架……”六儿越哭越伤心。

“可是……可是……师父他就像是魔障了一样,根本没法戒赌从正,总是好两天、坏两天地过着,今儿下毒誓再也不赌了,明天又情不自禁地到赌坊去鬼混……”

“呜、呜、呜……”,六儿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糟心日子,一股脑地倾倒出来给旁人听一般。

一边伤心哽咽、一边哭诉:“师父把家里的老宅都输出去了,师娘和他斗嘴吵架,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出意外没了……呜、呜、呜……”,一说到伤心处,哭得更大声了。

涕泪横流下,简直是让旁人不忍卒睹,见六儿哭得可怜,柳烟寒不忍颦眉,心知自己现下劝说什么都是无用。

想来以他这个年纪,又有这么个万事不管的烂赌师父,平时承受的压力太大了。